>“沒事了,星河,沒事了,有我在”
張應雪手掌輕撫著李星河沾滿鮮血的長發,她聲音柔和,卻蓋過了戰場喧囂。
哐當!!
長劍墜落在地,李星河眼睛微閉。
這一刻他放棄了所有抵抗。
放棄了心底所有恨意。
“花流云,你贏了”
他淡淡開口,封堵傷勢的靈氣散去,鮮血順著身軀上一道道刀傷劍痕流淌而出。
剎那就染紅了張應雪白裙,染紅了滿地泥濘。
小巷外,街道對面,花流云額頭黑霧繚繞,他眉心裂縫撕開到了鼻尖,整張臉都看起來有些變形。
他拍了拍張金針肩膀,抬手捏住額頭,強行將那裂縫合上。
“你看,我說了能讓你妹妹做城主夫人,沒說錯吧,感情,有時候需要些許磨難”
張金針扭頭看向花流云,心底涌起了森然寒意,這特么哪是什么流云淺水,這是流云深水。
當初花流云來找他借張應雪之時便給他說了,保他妹妹做上城主夫人。
他當時只當玩笑,畢竟他妹妹染了菜花以后,就連飄香院的人都在嫌棄,更何況那高高在上的圣子,卻不想事情竟會發展至此。
“嘿嘿,現在只是有了感情,還差最后一步”
花流云拖著長劍,一步步向著李星河方向走去,街道上一眾修士紛紛為他讓出道路。
之前為了活著他們不得不奮起反抗,而今李星河重傷,這些修士也是冷靜了下來,殺逍遙宗圣子,他們不敢。
來到李星河面前,花流云蹲下身子,他目光再次變得清澈,看向跪倒在地的李星河,他眼里流露淡淡哀傷。
“師兄,我本認為你染上菜花,皆因貪色好欲,乃荒淫無度,咎由自取”
說到這里,花流云滿臉復雜的看了張應雪一眼。
感嘆出聲!
“卻不想,你竟是為了摯愛,不惜以身犯險”
聽聞此言,周圍一眾修士恍然大悟,臉上頓時升起了復雜情緒。
一個人若是因貪財好色染病,那只會招人恥笑,但他若是為了愛情,不舍心中所思所念,人們只會同情,只會感嘆他的一往情深。
此時此刻,所有人不禁看向那將李星河護在身下的張應雪,竟是對李星河有些不忍。
“啥?”
李星河驚呆了!
花流云兩句話,就這兩句話,便剎那扭轉了他的風評。
那徹底坍塌的名聲再次被挽救了些許回來。
那可笑的菜花,竟然變成了至死不渝愛情的見證。
可笑,實在是可笑。
“不是,你們瘋了啊?他花流云說什么你們就信什么嗎?”
“你們降智也太嚴重了吧!”
“狗屁愛情,我就是好色染上菜花的,我就是要誅殺全城滅口,哈哈哈,來殺我啊,你們來殺我啊……”
李星河瘋狂咆哮,他扯開破爛上衣,指著心臟,狀若瘋魔。
他就算是輸,是死。
他也不要花流云憐憫,也不要敵人施舍。
“哈哈哈,來殺我呀,來呀,你們剛才不是都很兇嗎?”
花流云站在李星河身前,任由他肆意癲狂。
“師兄,別鬧了”
“娶了我應雪妹妹,此劫自解”
他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個和煦的笑容。
“你莫要嫌棄她的過去,她淪落至此,也是情非得已,你也莫要怪我,你處處針對我的本體,對你出手,我也是情非得已”
嗡……
空氣震顫聲響起,花流云偏頭看向城外,一道道劍光在天邊亮起,那是逍遙宗支援到了。
數十上百萬逍遙宗弟子如同洪流一般,數息之間就將求仙城圍成了鐵桶,一眾叛亂修士紛紛放下武器,舉手投降。
半晌后天際劍光匆匆趕到小巷,張天玉慌忙沖到李星河面前,往他嘴里塞了幾粒丹藥吊住性命。
“抓了,統統抓了”
執法堂堂主衛景招呼著弟子,將一個個修士押上飛舟。
他好久沒有遇到這么大的案子了,那拘押犯人的飛舟裝得滿滿當當,這一網下去好幾年的KPI都不愁了。
入眼看去,人頭攢動,負責抓捕的弟子忙得焦頭爛額。
“(#`O′)喂,下去啊,這艘飛舟是關犯人的,那個逍遙宗弟子,不要瞎湊熱鬧”
有眼尖的弟子看到了擠在飛舟甲板上的花流云,開口進行驅趕。
花流云站在人群里手足無措,他現在腦袋一團漿糊,只知道這次怕是闖大禍了。
“我自首,師兄,我是來自首的,我當時腦袋一熱,煽動城民抵抗李星河,哎喲,我真是糊涂啊,怎么就走上了這條犯罪的不歸路”
他不斷的高聲大喊,飛舟上其他修士卻在為他爭辯。
“大人,與流云師兄無關,是因為李城主要殺我等,我等才奮起反抗,流云師兄,不要再管我們了”
飛舟上吵吵鬧鬧,混亂異常,執法堂的弟子完全忙不過來,其他峰的弟子也在幫忙。
“舟上所有人,一會兒我會發下紙筆,你們如實交代罪行,然后練氣期的就可以下飛舟了,但是近期不要離開求仙城”
“所有人,到我這里來領認罪書,莫要隱瞞,若是隱瞞重大情況,一旦查實,決不輕饒”
月玉宸踮著腳尖,不斷吆喝,招呼著前來自首的修士領取紙筆。
一眾修士也很配合,此事說來他們也是被牽連而已,自然都很積極。
“給我一張,給我一張啊,別搶”
人們拿著紙張,找個位置蹲著便開始書寫事件經過。
月玉宸正發著紙呢,突然就看到了一張熟悉面孔。
“大師兄,你怎么在這里?”
“師尊到處找你呢?”
前來領取認罪書的花流云皺了皺眉頭,一把奪過了月玉宸手里的紙張,拿了一張他覺得不夠,又多搶了幾張。
“我是罪犯,不在這里在哪里?二師弟,你很搞笑勒”
看到拿著認罪書找了個角落蹲起來奮筆疾書的花流云,月玉宸人都麻了。
“那個大哥,認罪書的認字怎么寫?”
他一邊寫著一邊請教身旁修士。
那修士接過筆來,給他打了個樣。
“大哥,認罪書的罪字呢?”
大哥再次打了個樣。
“大哥大哥,書字怎么寫”
“去去去,你一個字都不會寫,你搶那么多紙張干嘛?”
花流云滿臉便秘之色,原本他是會寫的,結果一緊張之前白陶先生教他認的字全忘了。
……
另一邊,湯可琛等一眾峰主都趕到了李星河身邊。
后者此時眼神空洞,如同失去了靈魂。
“花流云呢?找到了沒有?”
湯可微眉頭緊蹙,他急需找到花流云,了解清楚事情來龍去脈,好給宗門一個交代。
“湯峰主,沒找到,不過我們在雪堆里撿到了珠簾”
有弟子提著一個小女孩走了上來。
珠簾此時已經昏厥,還好并無性命之憂,僅僅是嚇暈過去了而已。
她破爛的碎花裙下面,紅色的肚兜上一道道靈光閃爍。
這不僅是肚兜,更是一道繁瑣復雜的符箓
這是護住她性命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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