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夏又驚又喜。
以前洪籌待在鳴蟬劍中時,從來不能主動召喚。
想不到劍身內換了個住戶,卻有如此功能。
也就是說,不同的劍靈,有不同的效果。
陳夏有了鳴蟬劍,對付魔物非常有效,手起劍落,大槐樹的枝丫紛紛被斬落地上。
大槐樹被割傷的每一道,都被鳴蟬劍吸走一部分黑氣。
那就是魔物的魂氣。
幾番下來,大槐樹陣腳大亂。
幻境維持不住,迅速崩塌。
大槐樹發(fā)出低沉的怒吼,瘋狂扭動。
陳夏也毫不留情,劍劍戳向樹心。
大槐樹發(fā)出陣陣白光,世界像鏡面一樣碎裂,陳夏被巨大的力量給撞飛。
從地上爬起,定睛一看,回到了那個荒廢的村子。
果然并沒有大槐樹。
楊恭喜等人,被扔得到處都是。
在村子的中間,幻境中大槐樹矗立的地方,地面塌陷,形成一個直徑為三丈的大洞。
陳夏來到坑邊,低頭看去,只見大洞起碼有十丈深。
洞底有一縷白氣,正在四散。
“過來,我有話說。”
從洞底傳來一個微弱的聲音。
有點沙啞,語氣平和,沒有戾氣。
仔細觀察,似乎有個很小的影子,趴在洞底,那些白氣就是它所散發(fā)出來的。
“我乃戒山的一個萬年樹妖,并非魔道,我有些話要跟你說,你下來吧?!?/p>
聲音充滿悲憫。
陳夏愣住了,在厄土出現萬年樹妖?
這又是什么新型騙術?
“我被魔道侵蝕,成為半魔半妖的怪物,謝謝你幫我把魔道吸走,我能恢復本源。”
洞底的樹妖繼續(xù)說,聲音越發(fā)微弱。
說話間,白氣已將深坑填滿,幾乎看不到那個模糊的影子。
這些白氣,似乎是這只妖族釋放自己的靈氣,即將回歸天地。
不再懷疑,馬上跳下去。
深坑底下,趴著一截樹根,似乎在漸漸氣化。
就在陳夏的面前,那些白氣凝結成一個人影,悲愴地說:“謝謝你,將我從無盡的痛苦中拯救出來。”
“你是怎么回事,還來得及說一說嗎?”陳夏并沒有收回鳴蟬劍,警惕地問。
“我的事情很簡單,生長在戒山,五千年?!?/p>
“你不是說萬年樹妖嗎?”
“我被魔道侵蝕之后,又活了三千年,四舍五入萬年,也不差多少?!睒溲脑沟氐闪怂谎?,不耐煩地說。
“這不重要!”
陳夏對它修了多少年并不感興趣,只是這樹妖,自己一開口,就自相矛盾,怎么能不讓人懷疑呢?
隨后悚然一驚,這怎么能不重要呢?
這里又與厄土的歷史不符合。
“厄土不是存在了……幾萬年嗎?”
樹妖無力地說:“厄土徹底魔化之后,我還算活著嗎?”
陳夏愣了下,旋即明白了樹妖的意思。
被魔侵蝕,抵抗了三千年,在厄土徹底魔化之后,它就沒把自己的狀態(tài)當做活著。
這里包括了幾個階段,都是已經被湮滅的歷史。
陳夏激動地問:“那你說,厄土徹底魔化之后,到今天,你活了多少年?”
樹妖痛苦地說:“不知道,我對時間已失去概念。”
原來,樹妖所生存的年代,戒山這片地區(qū),與中洲沒區(qū)別。
修煉五千年后,它修為已到極高,幾乎可以化形了。
突然之間,魔道氣息席卷過來,將它污染。
它抵抗魔道三千年后,成為半妖半魔的東西。
然后,又發(fā)生了那件神秘的大事,也就是魔宗被滅,厄土徹底變成了魔道的地盤。
它耗盡剩余的力量,將沒有被侵蝕的部分,重重包裹起來,以期待重新回歸。
可是,等待時間太長,剩余的純凈部分也已被侵蝕,它再也沒能回到人間了。
剛才陳夏的鳴蟬劍,將它的魔道神魂吸食干凈,殘余的力量覺醒,這就是此時所面對的這一個人形影子。
這并非大槐樹的真實樣貌,而是它對自己的幻想。
槐樹到死都希望自己的是個人。
能堅持到現在,大槐樹實在是個狠人。
“剛才將你們困住,是我的被魔化的了那部分。”
“那部分力量被你消滅了,我謝謝你,我終于可以安歇了?!?/p>
樹妖聲音顫抖,流露出對生存的無限依戀。
陳夏覺得十分遺憾,但是也幫不上忙。
“你叫我下來,是要告訴我些什么?”
樹妖的表情頓時嚴肅起來。
“聽著,我雖為妖,但本質上與人類一樣,都是清凈世界之物?!?/p>
“你與魔物的戰(zhàn)斗,驚醒了沉睡中的我?!?/p>
“若不是我在暗中幫忙,你是打不過這只魔物的?!?/p>
陳夏笑道:“這只魔物善于制造幻覺,但是,不能影響我的心志,我從一開始不信那些蠱惑我的畫面?!?/p>
“幻覺蠱惑只是其中一個手段而已,你以為你那幾個同伴,就那么容易被蠱惑?”樹妖急急地說,伸出手,使勁搖晃了一下,不想爭論。
“當然,他們比你差一點,落入陷阱。你比他們清醒,可是,你的實力是打不過的,結局都一樣!”
“是我在暗中幫忙,它那么多年都無法完全吞噬我,是我消耗了最后的力量,幫你削弱了它!”
陳夏肅然起敬,拱手道謝。
樹妖苦澀地點頭,接受了陳夏的感謝。
“念在你替我報仇的份上,我再送你一份大禮。”
“這魔物被你打傷,就在地下,我與它同源,所以可以鎮(zhèn)住它?!?/p>
“你用你那把劍,將它殺死,它的污穢的表皮下面,是無與倫比的靈藥!”
樹妖微笑說完,影子在慢慢縮小。
白氣也變淡。
原本充塞整個深坑的白氣,如云朵一樣濃郁,現在就像煮飯時的水汽一樣稀薄。
“快,我鎮(zhèn)……住……它……了……”
地上的那截樹根,仿佛被陽光暴曬的冰塊,迅速化成了水。
“你再堅持一下,我還有許多話要問!”
厄土存在那么多未知之謎,正需要一個歷史見證人。
可是,樹妖的聲音已消失,潔白的樹根正在化水。
陳夏不知該如何阻止這個過程。
無法阻止。
樹妖能保存最后一絲神志,抵抗到今日,已是奇跡。
只好扼腕嘆息。
高舉雙手,將鳴蟬劍猛地刺入地下。
“給我死!”
帶著無限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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