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孝眼看自己這位大舅哥,神魂飄忽,臉色蒼白。
一看就知道確實(shí)已經(jīng)成了鬼魂了。
心里不免暗暗嘆息一聲。
救了他一次,卻不想只是一年多,再次相見已經(jīng)是生死別離,人鬼殊途了。
不過,能穩(wěn)住賈珠的神魂,還把他的陰魂留在人世間。
看樣子這界首湖也是有底蘊(yùn)的。
否則,陰差上門拘魂,可不是你想留下就能留下的。
不過想想龍王大小也是個官,就算只是湖泊中的龍王,怎么著應(yīng)該也有七品、八品的。
即便沒得到天庭的認(rèn)可,只是個野龍王,但之前那龜丞相既然說,他家龍王去彭澤湖走親戚。
那搞定陰司鬼差們,其實(shí)也不難。
自己昨天還用一些猴兒靈酒,和4個50兩的金元寶,就搞定了兩個鬼差。
以湖龍王的富裕程度,應(yīng)該更容易。
而且大湖里的好東西,雖然不見得比山川河流里的多。
但人類沒法涉足湖底,所以湖里的好東西反而更多。
賈珠既然成了陰魂,有長生的機(jī)會,確實(shí)容易被迷花了眼。
等賈珠上了岸,又有一群蝦兵蟹將,扛著精美桌椅、酒具擺放好。
隨后十幾個妙齡女子,托著一個個裝有好酒、好菜的托盤,從湖里走上岸。
擺放在桌子上,然后嬌聲說道,“我家公主已和賈郎君定有婚約,不好現(xiàn)身和公子相見。
萬請公子海涵。”
李景孝擺擺手,那所謂的三公主既然讀過書,婚前不見外男反而是知禮、懂禮的表現(xiàn)。
但他總覺得這界首湖龍王父女倆,心思不單純。
對那所謂的,喜歡才子的說法,更是嗤之以鼻。
保不齊通過賈珠,來打自己的主意。
所以李景孝此時心里的戒備心還是很強(qiáng)的。
而且李景孝心里還想著,這人一旦變成了鬼,心思大概率就和過去不一樣了。
只是到底是大舅哥,費(fèi)點(diǎn)口舌勸賈珠去地府轉(zhuǎn)世,說不定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鬼修本來就比妖修、人族修道難很多,將來一個不好,就是形神俱滅。
那就真的徹徹底底消失在這個世界里了。
李景孝故意激賈珠說道:“珠大哥,雖然你這情況有些特殊。
但婚姻大事,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況且你也是讀圣賢書的舉人,即便有隱情和苦楚,也不能和人私定終身啊?
再不濟(jì),至少也通知一聲,為何要如此急著另娶?”
賈珠頓時羞的臉色通紅,眼神飄忽幾下,讓李景孝越發(fā)的覺得有隱情。
只是賈珠看向一身英氣,俊朗不凡的李景孝時。
反而越發(fā)堅定了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拿起酒壺,親手給李景孝滿上一杯酒。
端給李景孝說道,“賢弟,你乃是百年不出的絕頂之才。
年僅十六,一身道法神通,便驚天地泣鬼神。
上了戰(zhàn)場,也能效仿冠軍侯轉(zhuǎn)戰(zhàn)千里,殺的草原‘家家披孝布,戶戶掛白綾’。
可謂人中豪杰,世上僅有。
可為兄我呢?
年過二十,讀書也有十載卻一事無成。”
這話李景孝可不認(rèn)同,這小子現(xiàn)在可是舉人。
二十歲的舉人,特別還是金陵這種最難考的舉人,已經(jīng)很難得了。
若是明年一舉過了會試,必然是進(jìn)士。
‘所謂二十少進(jìn)士’
二十歲的進(jìn)士,即便只是三甲‘同進(jìn)士’出身,也是風(fēng)光無限。
再以賈家的人脈關(guān)系,升官肯定比同科進(jìn)士會快多了。
不過看看賈珠神魂飄忽的樣子,有些話李景孝又說不出口了。
只當(dāng)他是無可奈何之下,自己給自己找理由安慰自己。
果然,又聽賈珠說道:“而且為兄和賢弟說句實(shí)話。
圣賢書雖好,可我是真的讀夠了。
五歲啟蒙,十四歲進(jìn)學(xué)得中秀才,二十中舉人,這些年不知道吃過多少苦頭。
可是為了不讓父母、家族丟臉,努力多年總算小有成就,今科秋闈高中金陵鄉(xiāng)試五經(jīng)魁。
本以為也算光宗耀祖。
可實(shí)際上,金陵諸多同鄉(xiāng)、同窗卻以為為兄能中五經(jīng)魁,全靠家族權(quán)勢,簾官照顧。
心中煩悶無人可述。
前幾日落水,實(shí)際上為兄不過心中苦悶,行船時想著喝幾杯,沒了煩惱睡一覺。
卻不想醉酒之下,渾身燥熱。
在船上吹江風(fēng)時,一時不小心這才從船上掉進(jìn)了水里。”
李景孝一愣,自己之前一直懷疑是有人害他,沒想到真相居然是失足落水?
這尼瑪?shù)模睦沓惺苣芰@么低嘛?
李景孝一時間,是真不敢相信。
看向賈珠,臉上全是不信的表情。
賈珠尷尬一笑,但還是再次說道,“確實(shí)是一時不查,這才落水。”
李景孝白了賈珠一眼,是不是被人給害了先不說。
心里忽然覺得,保不齊賈珠心里苦悶又喝醉了,一時想不開就生出了輕生的念頭。
這種借口反而會讓李景孝相信。
而且若真是自殺,換誰也不好意思說出實(shí)情,這才說是意外落水。
如果真是這樣,事情反而簡單了。
李景孝嘆息一聲,拿起酒壺,給賈珠和自己倒了一杯酒。
兄弟倆碰了一杯。
賈珠這才繼續(xù)說道,“自從被岳父大人救下,親眼見識過界首湖龍宮。
為兄豁然開朗,想的念的,都是修道和長生。
這心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這話李景孝倒是能理解,以前賈珠努力讀書考科舉,那是不得不做。
但忽然見識到龍王、龍宮這些傳說中的人和事。
并且有機(jī)會修道和長生,機(jī)會還明晃晃的就擺在自己面前。
換成任何人,大概也會和賈珠一樣選擇。
即便單純從收益的角度去看。
修煉得到的回報,也遠(yuǎn)比科舉高太多了。
只要掌握了超凡力量,科舉和做官的吸引力,肯定小太多了。
但李景孝卻兩者都要。
李景孝嘆息一聲,舉杯向著賈珠說道,“好吧,人各有志,走什么路,都是自己的選擇。”
賈珠本以為自己得花費(fèi)更多的口舌,才能勸服李景孝。
沒想到只是說了幾句心里話,李景孝就懂自己,心里不由心生感激。
暗道景祐賢弟確實(shí)不是一般人。
只是李景孝心里還是有些懷疑。
有些事,仔細(xì)琢磨,還是說不通的。
賈珠不管是自己跳江,還是真的失足落水。
但他坐的那條船,也不該翻船了啊?
即便船翻了,船上十幾個人,也不該全死了。
至少撐船的船夫,一般水性就極好,死一兩個說的過去。
全死了,那就說不通了。
所以李景孝心里還是在懷疑,這事有問題。
想了想,還是打算再試探一番。
故作為難的樣子。
嘆息一聲說了句,‘就是可憐大嫂子,年紀(jì)輕輕守活寡。
蘭兒小小年紀(jì),就不能和親爹長久相聚’。
賈珠頓時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說一千、道一萬,確實(shí)對不起他們母子。
甚至不能在父母、祖母跟前盡孝,也是大不孝。
對明媒正娶的妻子失信、對獨(dú)子沒盡父親的責(zé)任和關(guān)愛。
對父母不孝,賈珠心里頓時迷惑、悔恨起來。
差點(diǎn)就想放棄,跟著李景孝回去。
而湖底偷聽的界首湖龍王、龍女和土地公聽到這話,暗道好厲害的利嘴。
但凡賈珠心里還有一絲羞恥心和仁義道德,他就不該拋家棄業(yè)。
可若是能看破紅塵,一心修道。
那他對界首湖三公主,也不會有真情。
只是人都是自私的,賈珠其實(shí)希望李景孝說,想修煉,自己這個妹夫可以幫他。
可李景孝一句都不提起這事,賈珠心里就明白,自己大概率是不可能從李景孝這個妹夫手上,學(xué)到修煉之法了。
這下就更堅定他,留下來的念頭。
李景孝一見賈珠表情慢慢鎮(zhèn)定下來,心里就明白了勸不動了。
無奈笑了笑,勸了這么久,賈珠還是不改心意,自己也算盡了姻親之義了。
可站在賈珠的立場,李景孝那是站著說不腰痛。
你一個開掛的人,不缺功法、不缺法寶,甚至還能升級來提升根骨和悟性。
修煉速度快的起飛。
自然體會不到,為了修仙,為了長生,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好在賈珠到底還是沒法完全放下爹媽和妻兒,對著一個龍宮珠女招招手。
接過一袋子上好的淡水湖珍珠,放在李景孝面前。
“景祐,這是為兄給父母、老太太的一點(diǎn)孝敬,還請賢弟代為轉(zhuǎn)交。
而且今后若是不出意外,每年逢年過節(jié),必然也有一份厚禮送去京城。”
李景孝隨手打開一看,不由眼睛一亮。
二三十顆珍珠個個珠圓玉潤,大如龍眼的子核,確實(shí)是極好的淡水珠。
一顆少說也能賣兩三百兩銀子。
而這一袋子,那就是五六千的銀子,已經(jīng)不少了。
等李景孝答應(yīng)轉(zhuǎn)交給老丈人后,賈珠又來了句,“景祐,為兄還有一事相求。”
李景孝心里暗道一聲‘來了’。
嘴上卻沒急著說話,只是默默看著這小子。
賈珠無奈,只能一五一十的說道,“為兄那丈人,從建立龍宮開始,便一直致力于維護(hù)隋唐大運(yùn)河,也從無害人之意,可謂勞苦功高。
只是這界首湖多年以來,受江淮兩條大江的倒灌,多個大湖相會,如今已經(jīng)聚集成更大的大湖。
如此一來,便和其他水族多有嫌隙、矛盾。
特別是那相鄰的寶應(yīng)湖中,近些日子來了位強(qiáng)人,對我界首湖多有侵?jǐn)_。
就連運(yùn)河上過往的船只和大魚的漁船,也多有傾覆。
便想請景祐上稟茅山,請來仙師降妖除魔。”
李景孝聽完就哈哈大笑起來。
什么龍宮三小姐愛慕書生。
什么龍王巧遇,救下賈珠。
什么強(qiáng)人侵?jǐn)_,說來說去,一切還是為了從界首湖龍王,升級到高郵湖龍王。
當(dāng)年的界首湖,不過是整個高郵湖一小部分。
可能連五分之一都不到。
一旦成了整個高郵湖唯一的龍王,不僅能得到整個高郵湖周邊百姓的祭拜和香火。
說不定還能鯉魚躍龍門一樣,真正化蛟、化龍。
這里面的利益可就大了,難怪非要招一個出身不凡,家世顯赫的人當(dāng)女婿。
而且人一旦成了鬼,果然就和過去不一樣了。
李景孝想到這,不由再次哈哈大笑起來。
賈珠表情尷尬,臉上卻裝作詫異的樣子,看向大笑不止的李景孝。
“景祐,這是為何?”
李景孝止住笑聲,心里冷笑一聲。
不管自己這位大舅哥,是讀書讀傻了,被人給忽悠瘸了。
又或者是裝作不懂,一起來忽悠自己來了。
然后通過自己,去茅山請來高人,幫他們除掉對手。
賈珠也能以此作為進(jìn)階之本,將來能在龍宮里安穩(wěn)做他的駙馬爺。
總之這家伙今后在自己心里,再無任何信任可言。
不過李景孝心里一動,管他有何算計,妖魔鬼怪對自己來說就是經(jīng)驗(yàn)。
甚至這界首湖龍王,若是大奸似忠,等干掉寶應(yīng)湖的那伙水族勢力后。
自己掉過頭來,把這界首湖龍宮也殺個干干凈凈。
而且此地里茅山近的很,高郵到常州也不過兩百七八十里地。
離茅山就更近,真遇到厲害的妖魔,自己確實(shí)可以去請幫手。
所以李景孝裝模作樣一番后,才說道,“請茅山諸位仙長倒是不難,只是小弟總不能空口白牙,就上山請人。
若是在茅山仙師眼里,看法和大哥說的不一樣,反而是壞事。”
賈珠一愣,在他心里,一直都堅定的認(rèn)為既然界首湖龍宮都建成了快300年了。
那后來者自然是入侵者。
更沒想過,雙方發(fā)生矛盾和爭斗,責(zé)任到底是寶應(yīng)湖那邊的水族,還是界首湖這邊的水族挑釁在先。
這下,那龍王就坐不住了。
而那土地公則在一旁偷笑,暗道,真以為這位李公子,和那賈公子一樣,隨便忽悠幾句,就偏聽偏信了?
不過,賈珠有句話確實(shí)沒亂說。
那寶應(yīng)湖新來的強(qiáng)人,確實(shí)喜歡掀翻打魚的漁船。
甚至逼迫鄉(xiāng)民送童男童女。
所以對土地公來說,干掉那黑魚精,不僅少了個厲害的妖魔,威脅他這個土地公,也能少很多冤魂水鬼為禍。
等界首湖龍王從湖面下露出身影,土地公也跟著一起上了岸。
李景孝一看那龍王,就知道這家伙根本不是真龍,就連蛟龍都不是。
修為幾百年的鯉魚精,也敢稱龍王?
要不是想賺經(jīng)驗(yàn),李景孝說不定會先打一頓再說。
一番客套,這鯉魚精自稱和李唐有些關(guān)系,所以也姓李。
倒是和李景孝一個姓,但李景孝一聽就猜到,天下鯉魚精只要成精有了氣候。
為了抬高自己的身份,基本上都會和李唐扯上點(diǎn)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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