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眚化生時間,飄忽不定。
其蹤跡要比陳年想象的難找的多。
一連三日,陳年沒在城中發(fā)現(xiàn)任何黑眚出現(xiàn)的征兆,倒是城中作惡的鬼神被他悄無聲息的盡數(shù)清空。
城中的那幾個不入流的術(shù)士,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依舊游走在各個被黑眚禍亂的人家,想要以此騙些錢財。
“江湖術(shù)士,膽子倒是挺大。”
陳年站在城樓之上,俯瞰著臨州城的景象,神情之中沒有任何的不耐。
江湖術(shù)士,多以驅(qū)邪解厄、做局行騙維生。
屬于那種有事做事,無事做局騙財,不過普遍手上都有個一招半式。
他們解決不了大問題,不過對付一般游魂、中邪之類的還是有些作用的,算得上是百姓日常最容易接觸到的術(shù)士了。
陳年初出茅廬之時,那新豐縣的許大官人,便是把他當(dāng)成了做局的江湖術(shù)士。
這些江湖術(shù)士雖然不是什么好人,其中也夾雜著不少謀財害命的。
但相較于大部分動輒殺人練法的山門世家出身的術(shù)士來說,簡直就是一股清流。
剩下的這幾個,更是罪不至死,黑眚已散,他們走街串巷拿些錢財,倒也能給受害人一些安慰。
陳年這么認(rèn)為,可有些人卻不這么認(rèn)為,至少表面是這樣的。
正在閉目存思的陳年,猛然城西發(fā)生了一陣騷動。
那陰煞之氣波動雖小,在這鬼神凈空的臨州城中,卻極為顯眼。
陳年猛然睜開眼睛,向著城西一處宅院看去。
白色的狐裘翻飛之間,一個江湖術(shù)士已是丟了一只耳朵。
“敢在我面前行騙,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那略顯耳熟的聲音加上雪白的狐裘,讓陳年眼睛微微一瞇。
“越東白家,來的倒挺快,不過看她這樣子,摔的還是有些輕了。”
那一身狐裘包裹之下,正是前些時日被陳年一劍斬了蛟魂,從半空中摔下去的白家小姐。
這次她倒是低調(diào)多了,至少那一圈護持她的術(shù)士,沒有緊跟在身邊。
“白家來了,估計其他勢力也快了。”
黑眚作亂,已經(jīng)持續(xù)了快兩個月了,消息早已經(jīng)傳了出去。
這些山門世家的勢力派人過來,簡直是必然的。
其他的不說,就黑眚與沈幼槐和酆都八將一樣,不懼陽氣和驚魂鑼壓制的特性。
對不明劫氣真相的山門世家來說,就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更何況,黑眚作亂的表現(xiàn),不管怎么看,都與吳道子脫離不了干系。
若是他們不派人前來,陳年才會覺得奇怪。
果不其然,在白家小姐到來之后不久,那浮夸無比的楊家大少,就緊隨而至。
在那奢華的馬車停到社伯廟門口,車簾掀起的一剎那,楊大少看著那空蕩蕩的大殿,渾身一個激靈。
“六兒!六兒!快走,我們換個地方!”
六兒聞言揉了揉被風(fēng)雪吹的略微發(fā)紅的鼻子,一臉苦相的哀聲道:
“我的大少爺哎,這才進城,要不先歇上一天再走?”
“你以為我想啊!”
楊大少放下車簾,同樣是哀嘆一聲道:
“我這造的什么孽啊,這繞了一大圈,怎么又碰到了這煞星。”
“走吧,去買處宅子,低調(diào)點,別被人盯上了。”
六兒聞言頓時眉開眼笑,高聲回道:
“得勒,我這就去!”
六兒轉(zhuǎn)身離開,那馬車也緩緩離開了社伯廟。
車廂之內(nèi),楊大少摸了摸懷中的密柬,面上一陣陰晴不定。
走是不可能走的,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有些事情,連六兒都不能告知。
“云昭明專門選了這么個地方,莫非是璇閣山提前清場了?”
“又或者說,這里真與那選仙有關(guān)?”
璇閣山,主修天機替命之術(shù),當(dāng)年云湖龍君打上神朝天宮無果,便轉(zhuǎn)道去了璇閣山。
為了報女兒綃漓之仇,他直接打的整個璇閣山自封山門。
此后,一眾長老以性命為代價,強行推演天機。
也不知道他們看到了什么,自此整個璇閣山往上幾代,除了幾個老不死的之外,死傷了大半。
楊大少松開懷中的密柬,躺在雪狐皮上,口中喃喃道:
“璇閣山付出這么大的代價,甚至不惜讓云昭明以九歲之身主持璇閣山。”
“如今又想方設(shè)法將選仙之人聚集在這臨州城,莫非是想一網(wǎng)打盡,給云昭明鋪路?”
當(dāng)年,若非璇閣山在付出那么大代價的情況下,傾盡全力培養(yǎng)一個九歲的孩子參與選仙,就不會有那么多山門世家競相效仿,更不會有現(xiàn)在所謂的“仙苗”。
如今璇閣山又以云昭明的名義,將選仙之人聚集在這臨州城,讓這楊大少不得不懷疑其動機。
城樓之上。
陳年聽著楊大少口中的喃喃自語,眉頭一皺。
以那楊大少對懷中之物的態(tài)度,定然不會犯下這么低級的錯誤。
這話,就是說給其他人聽的,只是不知道他的目標(biāo)是誰。
“演算天機的璇閣山嗎?”
陳年品味著楊大少的話語,不由發(fā)出了一絲輕笑。
他相信九年前,璇閣山付出那么大的代價,或許真的算到了什么。
但陳年不信璇閣山真的能算到這臨州城中發(fā)生的事情,更不信他們能算到自己的行蹤。
當(dāng)年上清十一大曜燈儀完成之時,五運六氣漸生,天機一片混亂,甚至連命理都被完全打散重組。
以往的那些天機秘術(shù),能生效者不過十之一二,得窺一時之機,已經(jīng)是僥天之幸。
要想以此推算出細(xì)節(jié),完全不可能。
那云昭明更像是璇閣山在天機秘術(shù)失效、根基被毀之后,孤注一擲的結(jié)果。
而將人聚集在臨州城,則像是璇閣山發(fā)現(xiàn)城中異常之后,順?biāo)浦墼O(shè)計的一個局。
黑眚之災(zāi)特殊,已經(jīng)持續(xù)了將近兩個月,一般手段根本無法將之祛除。
以其特殊之處,只要黑眚一日不解,早晚有一天會傳到吳道子耳中。
趁此機會利用璇閣山的名聲,將參與選仙的人匯聚在這臨州城。
一是可以掌握主動,二是可以試探真假。
“將我都算計了進去,不愧是璇閣山。”
“即便是失了天機秘術(shù),仍是天下一等一的聰明人。”
至于那楊大少,同樣不傻,陳年甚至懷疑,他會不會不定時的將方才喃喃的那段話給重復(fù)上一遍。
陳年緩緩閉上雙眼,感應(yīng)著正在吸收蟠桃精氣的太微小童,微微一笑。
“又要讓你們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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