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樂憂酒?”
數道問話聲從喧鬧的客棧大堂傳出,是幾個好酒之人在高聲提問。
但卻無人回答他們。
洪師傅“啊喲”一聲,抱著自己的兩葫蘆美酒,慌忙從后廚離開了,生怕有人來搶奪自己手中美酒。
他要去將自己的樂憂酒藏起來。
而陳敘忽然收到新提示:【你為新酒命名樂憂,觸發飲者真心認同,得到點贊+200。】
【樂憂酒:以流霞醉為基底,蘊含微弱靈氣之美酒。雖不足以稱作靈酒,卻也有些微奇妙靈性。
有微弱幾率使飲者內心曠達,自酒意中直面人生憂愁,故名樂憂。】
咦,還能這樣?
這又是一個意外之喜。
這個意外之喜,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意義深遠,價值極大。
陳敘立刻意識到,“命名權”這個東西,分明就等同于一個無限可能!
只是不知道,“命名”的限制是什么?
陳敘料想,這種“命名”不可能毫無限制。
就比如他方才將新勾兌的流霞醉命名為“樂憂”,如果沒有“觸發飲者真心認同”,想必這種命名也不可能成功。
或許就算成功,大約也不可能得到新屬性。
此外,完整的流霞醉靈酒本身就存在有一個【飲用可使人心情愉悅】的屬性詞條,這與“樂憂”二字存在相關性。
而酒這種東西,喝發性了,本來就能壯人膽氣,催動人心。
“樂憂酒”能命名成功,想必與這種種相關條件都脫不了干系。
至于是不是還有其它,陳敘一時也難以盡數明辨。
他腦筋轉得極快,短短瞬息間竟已是將方才的新提示分析了個七七八八。
但許多東西不能光靠“想當然”,要有確切的結論,還需往后逐步摸索,多次實踐。
總之,今早已是收獲頗豐。
陳敘心悅神足。
不多時,伍正則、姚夫子、王墨川等人也下樓了。
棲鶴山盛會,徐文遠已經打定了主意不去湊這個熱鬧,但伍正則等人卻并無忌諱。
尤其是王墨川,他今年秋天也要嘗試參加鄉試。
因此很有必要放開眼界去看一看,云江府中同輩俊彥各有哪些。
更甚至是整個天南七府,如今擁有秀才功名的讀書人里,出眾者究竟有多出眾。
總不能坐井觀天,閉目塞聽,稀里糊涂去考試罷?
再說了,舉人考試與秀才考試已有很大不同。
“文名”其實也是考試中重要的一環。
不是說考官要依靠“文名”判卷。
舉人考試已有“彌錄騰封”,考官判卷時考生信息是被隱藏的,你就是想依靠“文名”,通常也依靠不了。
但話又說回來,“信息”這種東西就真能只憑彌錄騰封被隱藏得干干凈凈嗎?
此外就是桂榜公布以后,有文名者往往更容易被同考學子認同。
而若是半點文名皆無,則容易徒生事端。
棲鶴山在云江城北十里之外。
眾人此番并未乘坐馬車,而是一路閑庭信步。
從客棧出來,走過一條條長街短巷,又過了城內的云水橋,見了長街商鋪的熱鬧繁華,也見了市井街坊的爭吵雜亂——
自然,也有平和安寧的景象,亦有能令人會心一笑的一幕幕。
譬如那云水橋邊,垂柳依依排列兩岸,小販挑著糖葫蘆從旁走過時,忽有清脆的少女聲音呼喚:“哎,那個賣糖葫蘆的,給我來一個。”
少女戴著帷帽買了糖葫蘆,卻不自己吃,而是拎著裙擺悄步走到一個青瓦白墻的屋墻邊,忽然對著墻里頭揚聲喊:
“素娘,我買糖葫蘆哩,你要不要吃?”
里頭傳出另一道驚喜的少女聲音:“要啊,你快給我丟進來。”
買糖葫蘆的少女便俏皮說:“我不給,除非你將你前日新得的那只貍奴兒借給我抱兩日。”
墻里的少女便急了:“那不成,這貍奴兒性情可烈了,除了我誰也不許碰的。”
“那糖葫蘆你不要啦?”
“我、我也可以自己買!”
墻外的少女便得意笑了:“嘻嘻,可是你出不來哦。”
……
俏皮可愛之處,實在是鮮活得勝過早春枝頭的朝露。
便是嚴肅如伍夫子,從云水橋上走過見到這一幕時,也不由得露出了一個笑。
他忽然輕輕一嘆說:“此等浮生平凡事,但愿三年、五年、十年后……還能再復相見。”
這一句似有深意,姚夫子皺眉道:“十年前如此,十年后自然也當如此。伍兄,莫要杞人憂天啊。”
伍正則頓了一下,隨即輕捋自己頷下短須道:“說得倒也是,是不該……杞人憂天。”
當然,城中也不是只有陽光明媚的一面。
走過云水橋,到了城北地界,忽然就多了許多衣衫襤褸的身影。
城北一帶靠近府城書院,照理說是要格外清雅些才是。
可奇怪的是,城北一帶偏偏乞丐格外多。
甚至還有幾個乞丐竄到了陳敘等一行人面前,拱著手向王墨川討要銀錢。
因這一行人中,王墨川的穿著最是富貴錦繡。
王墨川本欲解囊,姚夫子卻忽然道:“你此時施舍得了一個,轉瞬便要施舍十個百個,你且試試。”
這話一出,王墨川頓時便沉默了下來。
他捂著自己腰間的荷包不語,那幾個乞丐眼巴巴看了半晌,眼見王墨川半點也沒有要軟化的跡象,終究是頓了頓手上的竹竿,弓著身子又結伴走了。
王鑫不由得咦一聲道:“這城北的乞丐雖多,但居然講理,也是稀奇。”
伍正則便道:“你若是覺得稀奇,回頭可以多來城北觀察幾日,或許可以知曉因由。”
王鑫撓了撓頭:“那倒也不必了,我也不是那么好奇。”
這話慫得有趣,眾人不由都是一笑。
但原本閑庭信步的心情卻終究是被破壞了些許。
伍正則道:“世間貧病疾苦本就無處不在,你等日常閉門苦讀,從紙上看見了,總不如親眼瞧一瞧來得真切。”
王鑫不由迷茫道:“夫子,我瞧見了,但我也救不了這些人啊。”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你不救自然也無人指責你。”伍正則道,“正如我也不救,同樣也無人指責我。”
王鑫不由撓撓頭說:“那夫子,我們還看他們做什么?”
“你是專門來看的他們嗎?難道不是在看整個世情?”伍正則忽然伸手向前一指,“瞧,出城門了。棲鶴山在那處。”
北城門邊竟是極為熱鬧,商販百姓擠擠挨挨、排隊出城。
遠遠還能聽到有百姓興奮的聲音在說:“棲鶴山上在布施呢,我今日非要去得兩個紅封回來不可。”
“嘁,你可別連山都上不去……”
“怎會?我可聽說,棲鶴山下的百聞碑,今日都冒紅煙哩,你懂這是什么意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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