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黑著臉走了,林止陌坐在書桌后陷入了沉思。
傅香彤中毒,傅雪晴被人監(jiān)視,寧王老友來訪還塞給他一個婆娘,波斯使臣當(dāng)街打人結(jié)果送了個徐娘半老的美女給顧悌貞。
林止陌不信這些事毫無緣由,所以決定先按兵不動,等待時機,順藤摸瓜。
別的不說,敢對傅家下手,其膽魄和能力都絕非泛泛,這個對手……可能很強大。
當(dāng)天傍晚,李思純和顧清依回來了。
“那個女人不簡單,學(xué)了媚術(shù)。”
李思純見到林止陌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林止陌一怔:“媚術(shù)?你確定?”
李思純撇了撇嘴,說道:“溶月郡主就精通此道,我還能看錯?”
呃……林止陌尷尬了一下。
他差點忘了,當(dāng)初姬若菀還是太平道圣女時,就憑著媚術(shù)控住了多少人的心,甚至還包括現(xiàn)任銹衣堂首領(lǐng)柯景岳。
別說他們,就是自己在第一次見到菀菀時也被她驚艷過,那月色下的一襲白衣,素面朝天卻仍風(fēng)華絕代,在看向自己的時候身子輕微的顫抖著,眼神單純無辜又帶著一點點小哀怨,像朵惹人戀愛的小白花……
不行了不行了,這個媚術(shù)果然厲害,光是回憶就能讓人血脈賁張,又何況是單身了四十多年的顧大夫?
李思純就是林止陌特地派去杏林宅查看顧悌貞撿回來的那個玉娘的。
顧清依在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直到現(xiàn)在才忍不住說道:“她真的是細作?”
林止陌道:“八九不離十……東西送到了吧?”
顧清依點點頭,表情有點郁悶。
林止陌給了她一個盒子,盒子上什么都沒有,但卻讓她故意躲著玉娘交給顧悌貞,并再三關(guān)照顧悌貞收好。
這個盒子有什么用,準(zhǔn)備要干什么,顧清依沒有問,但顯然是對那個玉娘做出的計劃。
她現(xiàn)在郁悶不是為了別的,而是原本還在為叔叔能人到中年終于能有娶妻的機會兒高興,結(jié)果樂了沒多久,林止陌告訴她那個可能是細作。
接下來的日子里一切都平靜如常,什么都沒發(fā)生,林止陌每天還是各宮各殿到處跑,做一只辛勤的小蜜蜂。
……
草原之北,圖拉河畔,鎮(zhèn)海城。
鎮(zhèn)海城鎮(zhèn)的不是海,是瀚海。
瀚海,即是沙漠。
城東開始漸有綠色,那里是草原,城西逐漸蒼茫,那里是沙漠。
城中一座恢弘的城堡,某個房間中,炭火旺盛,房間內(nèi)溫暖如春,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上首的椅子上墊著一張完整的虎皮,看起來粗獷豪放,可偏偏屋內(nèi)還有兩排書架,上面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姆胖T多書籍。
窗邊擺著一個炭爐,爐子上的銅壺在冒著熱氣,茶香四溢。
一只白凈的手伸過來,從壺中倒出一盞熱茶,端到嘴邊卻沒有喝,只是輕輕嗅著。
寧嵩,在大武消失了整整半年,出現(xiàn)在了這個地方。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那片白色的大地上,前幾日接連大雪,整座城池都被大雪覆蓋了,從這里往外看去,看得久了會變得恍惚。
“父親。”一架木頭制成的輪椅被推了進來,坐在車上的赫然是寧白。
寧嵩沒有多大的變化,看起來還是那么儒雅,眼神中神光隱藏,臉上不茍言笑,看起來就有種不怒自威的神態(tài)。
可是寧白卻變了,他變得瘦了很多,眼神也黯淡無光,坐在輪椅上連背都是弓著的,像是根本坐不直的樣子。
寧嵩依舊端著茶盞,淡淡道:“不是讓你在房里看書么?”
“看不進去。”寧白抬頭看向自己的父親,遲疑了一下后問道,“有妹妹的消息了么?”
他的妹妹,就是曾經(jīng)權(quán)傾朝野把持后宮的前太后,寧黛兮。
寧嵩兵敗失敗,逃來了這里,可是最后關(guān)頭寧白沒能將她接出宮來,反倒自己差點死在了那里,現(xiàn)在還只能天天依靠輪椅才能行動。
在說出這句話時寧白發(fā)現(xiàn)父親的眼中明顯閃過一抹黯然,但語氣還是那么平靜冷淡:“沒有。”
沒有,現(xiàn)在已經(jīng)臘月,從他們離開京城到現(xiàn)在整整半年,寧黛兮就像是憑空消失了。
輾轉(zhuǎn)多次,他們得到的情報都是不知所蹤。
“是我害了黛兒……”
寧嵩只是將這句話藏在了心里,卻沒說出來。
畢竟是他的女兒,就算用來當(dāng)做了入主內(nèi)閣的籌碼,也總歸是他的骨肉。
寧白似乎猜到了還是不變的答案,哦了一聲后沒有再說話,卻也沒有立即離開。
他想離開的不是這間屋子,而是這座城,是這片茫茫無邊際的草原和沙漠。
這個鬼地方,一到入秋就冷得能凍死人,什么都沒有,他曾經(jīng)習(xí)以為常的錦衣玉食,現(xiàn)在只能靠回憶和想象了。
所以他在猶豫,想用一個柔和的問話方式,問問父親什么時候可以走,回到大武,回到京城。
咚咚咚……
房門被敲響。
寧嵩開口:“進來。”
一個穿著狼皮襖子的漢子進來了,正是寧嵩如今的貼身親衛(wèi),薩斡兒。
“老爺,那位又送來了十車東西,其中有五十萬兩銀子,并附上一封信,問老爺何時能拿到他要的東西。”
寧嵩拿著茶盞的手背緊了緊,青筋凸顯。
片刻后他開口道:“答應(yīng)他的自然會做到,讓他等著。”
“是。”
薩斡兒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要出去,寧嵩卻忽然叫住了他。
“韃靼祖庭那里,可有消息了?”
“回老爺,還沒有。”薩斡兒的神情有些凝重,說道,“據(jù)探子的消息,赫溫克族的新族長已經(jīng)找到了,正在回族的路上。”
寧嵩的瞳孔驟然一縮:“怎的不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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