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饒是陳太醫(yī)也看不下去。
他上前一步想要開口,云嬤嬤卻擋在他面前愧疚道:“今日叫先生來看了一場笑話,實是慚愧。”
“您再留在這兒,我怕待會兒不小心傷了您去,您先走吧。”
陳太醫(yī)看著面前的嬤嬤有禮規(guī)矩,這明春院的丫頭也個個為著主子。
剛才丫頭還為了主子哭了。
要真是如外面說的,沈夫人動不動打罵下人,下人哪有這么維護的?
又哪里有這樣的禮節(jié)?
反倒是面前那瘋婦張狂的很。
難怪沈夫人的身子這么差,天天被這瘋婦鬧下去,能安生?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留下去,再留下去,恐怕要被那瘋婦再潑更多的臟水下來。
他點點頭,轉(zhuǎn)身要走時,袖子卻被趙氏拉住。
只聽她吼道:“你這奸夫竟然想走?今日我定要將你們都送到衙門里去!”
“看看還有沒有王法了!”
譚嬤嬤連忙去幫陳太醫(yī),這么一番拉扯,又是好大一陣。
中間沈若秋鉆了個空子,一把將床帳掀開,就看到里面的宋綰正臉色蒼白的睡在里面。
沈若秋當宋綰在裝,當即就去推她的肩膀:“你還裝什么裝?”
“沒看見我母親來了?”
“宋綰,快起來!”
陳太醫(yī)瞪圓眼看著這幕。
不說一個小姑子居然叫大嫂的名字,就說人病成了這樣,這家人竟然也這么歹毒,將一個昏迷不醒的人這樣推。
只是他到底是男子,不敢往床榻上看,忽然吼了一聲:“我乃太醫(yī)院八品御醫(yī)陳長生,若有不信的,現(xiàn)在自跟我去西大街云山路永清巷陳府去?!?/p>
“若還有不信的,我們再一同去見圣上!”
“只是現(xiàn)在沈夫人尚在暈厥,身上孱弱,還請讓她安心養(yǎng)病。”
說著陳太醫(yī)鞠著手,施了一禮。
陳太醫(yī)這番舉動,讓屋子內(nèi)一瞬間安靜下來。
云嬤嬤又連忙去將簾子放下。
陳太醫(yī)看向趙氏:“現(xiàn)在我便要走,不信的,跟著我就是!”
說著陳太醫(yī)一拂袖,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最后他走到院子外面時衣衫不整,只覺得自己小死了一場。
身后喧囂歇了許久,他莫名感嘆。
當年宋綰一心要嫁沈致遠的事情,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誰想,金嬌玉貴的貴女,嫁來了這種人家,也不知悔不悔。
沈致遠在官場倒是亨通,可又占了岳家?guī)追趾锰幠兀?/p>
他搖搖頭,往前門去坐了馬車匆匆回了府。
只是才剛一下馬車,門口處就有人等著他,恭敬的向他遞了一封帖子:“陳太醫(yī),我家大人邀您去府上一趟?!?/p>
陳太醫(yī)一愣,打開帖子,才知是顧萬山的帖子。
顧萬山如今如日中天,位高權(quán)重,又是太子身邊親近之人,將來太子登位,更是不得了。
他忙收下帖子,又道:“容我先進去整理形容,再去見顧大人?!?/p>
門口那人亦客氣:“我等著就是?!?/p>
這頭趙氏見陳太醫(yī)走了,半晌反應過來,依舊是覺得不對,喊著讓趙利去跟著。
她倒要看看是不是。
要是不是,她定然叫宋綰吃不了兜著走。
要是借著這個錯處休了宋綰,那她的全部嫁妝就是自己的了。
趙利其實一直在院門口看熱鬧。
剛才他看那個太醫(yī),舉止文雅,衣著講究,就覺得不是趙氏說的那樣的人。
再說了,人家要偷人,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偷人?
他當真是覺得自己舅母瘋魔了。
他站在外間有心想勸勸,但趙氏吼叫起來,他也只好轉(zhuǎn)身出去。
晚娘看著這幕,又看向重新合上的床帳。
難道宋綰真暈倒了?
屋子里稍安靜了些,云嬤嬤擋在床榻前看向趙氏:“夫人不相信那是太醫(yī),就先等著趙利回來怎么說?!?/p>
“現(xiàn)在少夫人還沒有醒來,要不還是等少夫人醒來再說吧?!?/p>
趙氏鬧了這么一大中午,午膳也沒有吃,又累又餓。
她冷冰冰的往床帳上瞪了一眼,才往外頭走了。
趙氏一走,明春院就清靜下來。
云嬤嬤掀開簾子,就看到宋綰側(cè)身撐起身來,烏發(fā)盡數(shù)落在一側(cè)肩上,一雙黑眸看她:“嬤嬤,今日可來了大人給我請的郎中?”
云嬤嬤紅著眼眶將軟枕墊在宋綰的身后,又沙啞道:“上午是來了,只是那時候姑娘在睡,我就讓他走了?!?/p>
宋綰靠在軟墊上,吐出口氣。
她也是剛想起來,沈致遠說今日叫郎中來看她的事情。
宋綰當然知道那郎中定然會說她一切都好,但是她想著,那個郎中或許也是一個要緊的關鍵。
想讓護衛(wèi)跟著那個郎中出去,監(jiān)視他到底去了哪兒,見了什么人。
說不定會有一些發(fā)現(xiàn)。
但現(xiàn)在看來,只能等下次的機會了。
宋綰依舊頭暈,探春見著宋綰臉色蒼白的模樣,含淚道:“這沈家的人這么不講理,姑娘要不回宋府請夫人來?!?/p>
“總不能讓她們一直這么混下去?!?/p>
宋綰撫著額頭,聲音很輕:“這事我心里有主意,不能再叫母親為我擔心了?!?/p>
探春難受:“可剛才陳太醫(yī)說姑娘的身子……”
她難受的說不下去,只是微微哽咽道:“這沈府誰都針對姑娘,姑娘現(xiàn)在的身子不好,太醫(yī)說不能大動情緒?!?/p>
“這樣下去怎么能不動情緒。”
“奴婢都要替姑娘氣死了?!?/p>
云嬤嬤這才想起問探春:“剛才陳太醫(yī)怎么說?”
她本以為剛才姑娘是裝暈的,難道還真診出了什么了?
內(nèi)屋里只有譚嬤嬤云嬤嬤和探春探夏,都是極能信任的人。
探春便將剛才陳太醫(yī)的話說了一遍。
云嬤嬤帶著傷心的眼睛看向宋綰,眼眶濕了濕:“姑娘的身子怎么變成了這樣?”
“要是夫人知道了,那該多傷心?”
宋綰笑了下:“嬤嬤放心,沒有那么糟的。”
她低聲道:“我的身子會好起來的。”
這話宋綰是說給為她傷心的人聽的,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重活了一世,她比誰都要惜命。
比誰都不想死。
現(xiàn)在情況有了變化,定然是哪里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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