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一轉(zhuǎn)眼就到了丁丑(1937)年秋。
石寬把石釗文提到了后腦脖,讓他跨坐在自己的肩膀上,抓著那兩只小手,笑道:
“坐穩(wěn)了,我們?nèi)フ夷隳锶ィ隳镅劾镏挥兴膶W(xué)生,都忘記你們了。”
石釗文是石寬的第三個兒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兩歲多了,十分的好動,剛才石寬說要去石磨山學(xué)校,他就奔跑了出來,拽著石寬的衣服,拼命的往背后爬,說他也要跟去。
石寬除了這個三兒子,還有一個一歲的女兒,叫做石心愛,正由小芹帶著呢。而且文賢鶯的肚子,現(xiàn)在又鼓了起來,也不知道這一胎是男是女。
孩子多了,到處都充滿歡聲笑語,石寬比以前更加的幸福。石釗文要跟他去學(xué)校,他就帶上啊。
石釗文晃著兩條肉嘟嘟的小腿,歡呼的大叫:
“爹,你飛啊,飛到娘的身邊去,我要去和娘上課。”
“那我就飛嘍,嘟嘟嘟……”
石寬把石釗文的兩只手扯開,就像飛機的翅膀一樣,他嘴巴里也學(xué)著那些汽車的聲音奮力奔跑,一會跑過路的左邊,一會又跑過路的右邊。
石釗文在肩頭上樂啊,那笑聲“咯咯咯”的,根本停不下來。
兩父子就這樣瘋瘋癲癲的跑到了石磨山學(xué)校,上那操場的小土坡時,石寬終于累了,喘著粗氣說:
“爹飛不動了,你快下來自己走,不然一會娘看到了,她可是要罵你。”
石釗文還沒過癮呢,哪里會想下來呀,他蹬著兩條小腿。
“我不下,我不下,娘那么大騎到你身上,你都不說累,我這么小,你就說飛不動了。”
孩子多了,就沒辦法照顧得了那么全面,現(xiàn)在石心愛晚上跟著小芹睡。石頌文和石漢文兩個大一點的,就自己睡一間房間,桂花在旁邊支張小床看著。而石釗文不大不小,就跟石寬和文賢鶯睡一張床了。
現(xiàn)在石釗文說這樣的話,石寬就知道晚上和文賢鶯一起做那事的時候,被這小家伙看到了。他把石釗文提起,放了下來,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說道:
“你看那個通道轉(zhuǎn)角的是誰?還不快跑去。”
“茜茜,我看到你啦。”
小孩子的注意是最容易被轉(zhuǎn)移的,羅豎的女兒羅茜正蹲在通道口玩泥巴呢。羅茜比石釗文大一歲,兩人經(jīng)常一起玩,是一對好朋友,石釗文這回撒開腳丫就跑,完全忘記了剛才的事。
石寬直起了腰,抬手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舒心的笑了。他和文賢鶯結(jié)婚那么久了,卻依然熱衷床上那件事,要不然文賢鶯也不可能為他生下四個孩子,而且現(xiàn)在肚子里還有一個。
只不過事情有些變了,以前做那種事,那都是他主動,有時文賢鶯不愿意,那還要苦苦哀求。現(xiàn)在呢,他依然每晚都想著那事,但文賢鶯更想,而且變成了主動。要不然石釗文也不會說文賢鶯騎在他身上了。
這種事情不只是在他和文賢鶯身上發(fā)生,平時和牯牛強、柱子、還有鄧鐵生他們喝酒,半醉半醒吹牛,就會說到這方面的。雖然沒有直接說出來,但知道這些人現(xiàn)在和婆娘睡,都是婆娘主動的。
據(jù)說所有的夫妻都這樣,結(jié)婚到了一定的年頭,婆娘會比丈夫更熱衷這種事。一是她們從懵懵懂懂,變得知道其中樂趣。二是怕丈夫在外面尋花問柳,所以在這方面主動,讓丈夫沒有多余的精力想外面的事。
石釗文快跑到通道口時,“啪嗒”一聲就摔在了地上。他看了一眼前面的羅茜,又回頭看向石寬。
石寬可是一直注意著的,不過石釗文一回頭,他就把腦袋撇過一邊去,假裝沒看到。這種時候但凡瞟一眼過去,石釗文就會委屈的哭出來,只要不看,保證不到三秒鐘,自己就會爬起來,不哭不鬧的又往前走。
石寬能忍住,可教室里的文賢鶯看不下去呀,她放下手里的粉筆,就從教室里走出來,雙手抓住石釗文的腋下,一提就把小人提起來了。拍著那身上的塵土,罵罵咧咧:
“你爹也真是,看到你摔倒了,也不過來扶一下。”
石釗文摔倒沒有哭,這會卻摟著文賢鶯的大腿,委屈的哭起來。
再不過去,文賢鶯可不是小聲的罵了,石寬連忙過去,把石釗文提起來,抱著自己的懷里。
“都怪你娘,我們?nèi)齼罕緛碜钣赂也豢薜模隳飬s把你弄哭了。”
這時候恰巧蘇爾南敲響了下課的鐘聲,文賢鶯也就不再回教室,聲音提高了不少:
“又把他帶來干嘛?說了沒事不能把他帶來,影響到孩子們上課。”
“不和你娘玩,我們?nèi)ズ蛙畿缤妗!?/p>
石寬知道文賢鶯口是心非,明明每天晚上放學(xué)一回到家,就要摟著幾個孩子親一遍。石漢文才四歲,也想帶來跟一年級的學(xué)生跟讀了,現(xiàn)在卻嫌他把石釗文帶來。
不知道羅豎和高楓兩人有沒有熱衷床上的那些事,他們生了小東北,后面就只有這個羅茜了,現(xiàn)在高楓的肚子也還是平平的,并沒有跡象說是懷上。
到了通道口,石寬還沒有把石釗文放下,石釗文就自己掙扎著滑下來,和羅茜一起玩了。
下課了,讀一年級的石頌文也帶著一幫同學(xué)過來,看他家的阿三。
現(xiàn)在來石磨山學(xué)校讀書的孩子更加多,阿香也加入到了給孩子們做飯的隊伍中去,沒太多時間幫照看羅茜。
還好羅茜已經(jīng)三歲多,又比較聽話,父母上課時,自己就在通道或者操場上玩,不會去太遠(yuǎn)。
這時羅豎也拍著手里的粉筆灰,走了過來,臉上愁眉苦臉,見到石寬的第一句話,問的卻是:
“有煙嗎?給我來一根?”
石寬有些吃驚,羅豎不抽煙,即使是平時一大堆人聚在一起,有人遞煙過去,他也是擺擺手的,這會卻主動問起煙來。他掏出小煙遞了一根過去,瞄了一眼在另一頭和文賢鶯說話的高楓,問道:
“發(fā)生什么事,是不是和高老師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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