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一眾學(xué)子和那些與會的小姐們,都以一種鄙視的目光看著他們。
“嗯?”
姬尚桓忽然眼睛一亮,快步走到一個看著斯斯文文的白凈少女面前,只見她的面前矮幾上擺著一卷畫軸。
“王小姐,你所帶的這是字還是畫?”
那王小姐一愣,弱弱地應(yīng)道:“是……是我作的一幅畫。”
“有了!”
姬尚桓哈哈一笑,“林公子,這畫你我都未曾打開看過,便請你為此畫賦詩一首,如何?”
姬尚桓得意洋洋地看著林止陌。
林止陌還沒說話,這位王小姐就啊的一聲輕呼,滿面緋紅,顯然很是激動。
“這可……可以嗎?”
林止陌翻了個白眼,我知道你畫的啥就可以嗎,萬一你畫個小雞啄米圖我咋辦?
但是話趕話到了這份上,他也只能答應(yīng),只是心中祈禱畫的別太離譜就行。
岑夫子開口道:“既然林公子答應(yīng)了,那便再來一次,但,是最后一次!”
姬尚韜尷尬:“是!”
王小姐一臉興奮地將畫軸打開,從剛才起,林止陌就已經(jīng)成了她的偶像了,請偶像給她的畫作賦詩,想想都開心啊!
所有人都看了過來,只見這是一幅山水人物圖,一處山坡下,山花爛漫,兩名老者對坐暢飲,一人已顯醉態(tài),另一人撫琴高歌。
此畫用墨淡雅,筆意簡練老到,人物形象也刻畫得很是入神,其中一個老者看著像是岑夫子,那個撫琴的瀟灑狂放,旁邊已經(jīng)有人驚呼道:“這是黃宗羲黃夫子?”
王小姐害羞道:“這本就是我要獻給岑夫子的。”
岑夫子點點頭,渾然不在意他現(xiàn)在看不見。
“是可妍吧?好,有心了,老夫先謝過了。”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看向林止陌,才看第一眼的畫就要賦詩,得契合畫中意境,這難度可就大了。
姬楚玉鄧芊芊等幾人也眼含擔(dān)憂,林止陌卻毫無壓力,因為他已經(jīng)想到有一首,合適且牛逼的詩!
他走到矮幾邊,提起筆想也不想直接落筆。
姬尚韜一臉譏諷,他就不信了,這個姓林的真那么有才,每回都張口就來。
他跟著林止陌的筆尖高聲念道:“兩人對酌山花開。”
眾人聽著,覺得比起前一首似乎頗為平淡,也就那樣。
姬尚韜接著念道:“一杯一杯復(fù)一杯。”
他愈發(fā)淡定了,這是湊字數(shù)吧?
然而當(dāng)?shù)谌涑鰜頃r,他的臉色一下子變了,譏諷之意再也不見,看著畫紙竟然念不下去了。
吳朝恩一胳膊擠開他,用清澈明朗的聲音念道:“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來。”
滿場寂靜,就連吳朝恩自己都念完后愣在了那里,良久,不知是誰率先高喝了一聲好,眾人這才回過神,爆發(fā)出一片喝彩聲。
這首題為《二賢對酌》的詩,又是隨手落筆,又是無比驚艷。
尤其是那句“我醉欲眠卿且去”,那是一種多么隨心所欲不拘禮節(jié)的人生態(tài)度,果然是賢者之風(fēng)!
只是可惜了,這位林公子的字不夠好看,不過無所謂了!
他們這些人,要么是國子監(jiān)的學(xué)子,要么是京城有名的才子才女,就算自己寫不出膾炙人口的詩,但是欣賞水平都是很高的。
大武朝名為武,但實則重文輕武,士人們酷愛填詞作詩,可是能吸引人眼球的佳作卻實在寥寥可數(shù)。
而這一首,他們幾乎全都覺得可以稱為是大武詩壇兩百多年的巔峰了,哦對,還有那首紅豆和酥酥姑娘的那首相思。
岑夫子本來還低眉垂目地坐著,此時也猛地站起身,老眼中已是滾滾淚水。
“好詩,好詩啊!我大武詩壇有救了,有救了!”
驚艷!唯有驚艷二字!
驚艷的不只是詩,還是這個人,從一開始的憫農(nóng),到后來的紅豆,再到現(xiàn)在的這首二閑對酌,此人才思敏捷文采斐然,最難能可貴的是他心懷天下,豈不聞方才他痛斥姬氏兄弟,為底層百姓正名?
林止陌放下手中筆,看著姬尚韜:“這回認輸了么?”
姬尚韜臉色一變再變,讓他就此承認輸給這個小白臉,他是打從心底里不愿意的。
“誰知道是不是你……”
他囁嚅著說了半句,忽然一陣勁風(fēng)襲來。
姬尚韜暗叫不好,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果然熟悉的一幕再次出現(xiàn)。
林止陌一腳踹在他前胸,姬尚韜一聲慘叫又一次倒飛了出去。
緊接著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林止陌走上前一把揪住他衣領(lǐng),湊在他耳邊低聲說道:“朕已經(jīng)一再留你狗命,你卻三番兩次言語激怒朕,還侮辱晉陽,是以為朕不敢殺你么?”
這番話如一道驚雷在姬尚韜頭頂炸響,一字一句冰冷森然,帶著無盡的威壓。
朕?他自稱是朕?
姬尚韜不敢置信地道:“你……你是皇上?”
林止陌冷笑:“朕不過興之所至來看個熱鬧,看在燕王的面子上最后給你留條狗命,你,好自為之!”
這時姬尚桓和姬楚玉都匆匆趕了過來,正聽到這句話。
姬尚桓也如遭雷擊,滿臉驚恐地看向林止陌,姬尚韜則不可置信地看向姬楚玉,似乎在求證。
姬楚玉點了點頭,也低聲說道:“莫非你以為還有人敢冒充我皇兄么?”
姬氏兄弟這下終于信了,看著眼含殺氣的林止陌,下意識地腳一軟就要跪下。
林止陌冷笑:“朕今天只是林公子,你二人若是壞了朕的雅興……”
他話沒說完,二人卻終于還是沒敢跪下,但驚駭卻無論如何都壓制不住。
林止陌悠悠地走了回去,臉上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道:“沒事了,二位世子在我的勸說下已經(jīng)承認輸了,七日施粥也想必不會賴賬。”
他轉(zhuǎn)頭看去,“二位世子,是不是?”
姬尚韜一個激靈,瞬間回過神,急忙應(yīng)道:“是是是,林公子文采乃我平生僅見,在下五體投地,自然認輸。”
姬尚桓的腳也還是軟的,連連點頭:“不錯不錯,我也認輸!”
所有人疑惑地看著他們,深刻懷疑他們是被這位林公子揍服帖了。
林止陌又笑道:“諸位,既然是詩會,那么不如就此開始吧?”
眾人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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