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面前用碎石塊和尸首堆砌起來的京觀,張世澤很是滿意。
自己祖上,當初可以在安南留下赫赫威名,自己同樣也可以。
“將安南人的財貨、錢糧都收攏起來,生火造飯,讓兄弟們吃口熱乎的,休整兩個時辰后,我們返回長安府?!?/p>
張世澤轉身,單手放在京觀前的石碑頂上,對宮伊織和李哲、韋繼宗三人吩咐道。
“是,張帥!”
很快,就在這座京觀前,兩家土兵和倭兵分成三部分,開始埋鍋造飯。
這些殺才們,也不在乎空氣中濃郁的血腥味,以及遍地的血跡,就著山中獵到的獵物,吃著安南人帶來的糙米,開始狼吞虎咽。
張世澤看著涇渭分明的三撥人,眼睛微瞇,不知再想些什么。
等到天色再次暗下來,一條火把組成的長龍,沿著河谷向東緩緩移動。
整整一夜的功夫,張世澤他們才返回長安府。
張慶臻在得到消息后,親自出城迎接。
看到甲胄上滿是血跡的張世澤,張慶臻哈哈大笑道:“看來此戰,小公爺是大獲全勝了?”
張世澤對京城的方向拱手道:“托陛下鴻福,多虧大帥指揮得當,此戰王師才得以全殲西竄之安南人?!?/p>
對他的說法,張慶臻很是滿意。
一把抓住張世澤小臂,張慶臻笑呵呵道:“走,走,入城再說?!?/p>
“徐道?!?/p>
“傳本官軍令,各軍回營休整。”
落在張慶臻和張世澤兩人身后的徐道,聽到張慶臻的話,拱手應道:“遵命!”
倭人的營地內。
伊藤博仁坐在宮本武藏的下首,雙手扶膝道:“宮本閣下,伊織君怎么說?”
宮本武藏端著手里的竹制茶碗,面色平靜道:“將此戰有功之人,登記造冊?!?/p>
“張帥已經答應,會向朝廷為他們請功,如有可能的話,大明會賜予他們大明戶籍?!?/p>
聽宮本武藏如此說,伊藤博仁的眼睛猛地一亮。
他們這些人全都來自扶桑,乃是亡國之人,在大明的身份就是戰俘。
如果不能擁有大明戶籍,那他們最后的結果就是戰死沙場,然后被草草的掩埋。
而有了大明戶籍,那就不一樣了,擁有大明戶籍,就是大明皇帝的子民,戰場了有了功勛,就可以獲得封賞。
若是能夠有幸活下去,甚至可以獲得土地,然后娶妻生子。
這樣的日子,對那些原本的平民來說,甚至比當初在扶桑還好。
伊藤博仁甚至可以預見,若是這個消息被那些平民知道,那他們定會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戰力。
伊藤博仁沒想錯,等倭人們知道,那位大明貴族打算為有功的倭人落籍后,整個大營瞬間爆發出巨大的歡呼聲。
“小公爺,為倭人落籍之事,數量少還可以,若是數量太多的話,定要秉奏陛下才行,陛下那里恐怕不會輕易答應。”
張慶臻聽完張世澤的請求后,面露難色。
作為曾經的征倭副帥,當今陛下對倭人的態度,張慶臻可是清楚的很。
就像他說的,如果是百十個,幾百個那倒是好說,自己就可以操作,但如果數量太大,引其朝廷注意,那就是不好說了。
張世澤放下手中的竹筒杯,面色鄭重道:“惠安伯以為,朝廷日后會如何治理安南?”
張慶臻眼睛一亮,瞬間就明白了張世澤的意思。
“你是說為這些倭人落戶后,就讓他們駐守安南?”
張世澤點頭道:“臨行之前,家祖曾言,陛下這次很有可能會效仿云南沐家,遴選一名武勛,世鎮安南?!?/p>
“此人除惠安伯外,還有何人能夠勝任?”
“若惠安伯日后世鎮安南的話,這些倭人就是最好的臂膀?!?/p>
聽張世澤如此說,張慶臻的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起來。
倒不是他說他沒見過世面,而是世鎮某地這個餅太香了。
毫不夸張的說,這就是一方土皇帝,雖比不過那些臨朝稱制的藩王。
但也足夠子孫世代富貴。
對他們這種權貴來說,什么最重要?
不是官職,不是錢財。
而是如何將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傳承下去。
不過,張慶臻畢竟也是上過戰陣的人,很快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小公爺,英國公當真如此說?”
張世澤點了點頭。
張慶臻起身,在堂中踱步半晌后,腳步一頓,轉身對張世澤道:“此事就交給本官了,本官這就上書朝廷,去求陛下的恩典?!?/p>
“但是……”
“伯爺。”
張慶臻的話還是沒說完,徐道就邁步走了進來。
“何事?”
張慶臻轉頭看向徐道。
“伯爺,朝廷來人了?!?/p>
“嗯?”
張世澤聽后,也站起了身。
“可是有陛下的旨意?”
徐道忙是回道:“來人自稱是朝廷委任的交趾右布政使。”
“右布政?”
“快請……不,本官親自去迎接。”
張慶臻聞言,也不廢話,直接向著行營外走去。
張世澤和徐道二人也趕緊跟了上去。
出得門外,就見一名胡子有些花白,但精神很是不錯的老者,正在那里打量著行營的大門。
徐道忙是上前,對那老者道:“陳藩臺,這位就是我家伯爺,另外那位是英國公府小公爺?!?/p>
老者先是看了眼張慶臻,而后才拱手道:“下官交趾右布政使陳士奇,見過惠安伯,見過小公爺。”
張慶臻并未回禮,而是對其問道:“陳士奇?交趾右布政使?可有朝廷誥命?”
陳士奇也不在意他的態度,轉頭看了眼身后一名壯年漢子,漢子上前,從隨身的包袱中,珍而重之的取出一份誥命文書。
張慶臻接過來,認真的看過后,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笑意,伸手道:“藩臺里面請?!?/p>
陳士奇也不客氣,在張慶臻的邀請下,進入行營。
正堂。
徐道親自奉茶后,張慶臻這才開口問道:“陳藩臺此行就任,為何如此輕車簡從?”
陳士奇放下茶盞,輕嘆一聲道:“沒辦法,朝廷催的急,吏部幾乎是三日一小催,五日一大催,也就是陳某身子骨還好,不然這路上恐怕就……”
說到這里,陳士奇還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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