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張四維,那可不是個簡單人物,張居正的許多新政措施,就是毀在了他的手里。
王承恩想了想,又問道:“張輦此人為官如何?”
許顯純冷笑道:“如果不是不想打草驚蛇,許某這就拿了他,公公可知,這延安府之所以有今日,可是和他脫不了干系。”
“朝廷發(fā)放的賑濟糧,就是被他截留,通過家族中的糧號賣給百姓,從中獲利。”
王承恩的臉色變得陰沉起來。
“朱童蒙呢?他身為延綏巡撫,難道就任由底下的官員如此行事?”
許顯純和朱童蒙都是魏忠賢的人,自然不會給對方拆臺,聞言回道:“那朱童蒙畢竟是剛剛履任沒有多久,對這些事也是有心無力。”
“哼!咱家看他是尸位素餐才是。”
“皇爺已經(jīng)免除了陜西的賦稅,底下的官員卻是依舊在向百姓征稅,他身為延綏巡撫難道不知道?”
“就算是他自己管不了,難道不能向皇爺奏明嗎?”
“原本咱家還覺得此人官聲不錯,這才對他信任有加,沒想到也是一個庸官!”
王承恩現(xiàn)在只恨自己當(dāng)初是瞎了眼,竟是看重了此人。
他什么事都不管,什么事都不問,自然沒人罵他,但這有什么用?
眼下朝廷需要的是能做事的官員,不是這種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所謂清流。
端起桌案上的茶盞輕抿一口,王承恩這才繼續(xù)道:“此事,咱家會向皇爺上書,請皇爺裁決。”
許顯純點了點頭,繼續(xù)道:“許某已經(jīng)接到了陛下的旨意,配合新任陜西巡撫妥善處理陜西賑災(zāi),以及剿匪之事。”
“延綏總兵侯世祿,現(xiàn)在也已就任,免了朱童蒙倒是沒有什么影響。”
王承恩緩緩點頭,又說起了米脂縣的事。
“那就等皇爺旨意到了再處理延綏之事吧。”
他們倆一個是內(nèi)廷的太監(jiān),一個是錦衣衛(wèi)的指揮僉事,還真沒有資格直接插手延綏的事務(wù)。
就算是洪承疇這位陜西巡撫,那也管不到延綏鎮(zhèn)的頭上。
很快,一封奏報,就被許顯純帶來的校尉,火速遞交京城。
……
紫禁城。
朱由檢看過王承恩,和許顯純兩人具名的奏報后,也是怒火勃發(fā)。
“宣內(nèi)閣諸學(xué)士覲見!”
放下手里的奏本,朱由檢冷聲對方正化吩咐道。
稍頃,內(nèi)閣諸位閣臣就到了東暖閣。
“臣等參見陛下,陛下金安!”
“行了這是王承恩從延安府送過來的,都看看。”
朱由檢沒好氣的回了一句,將桌案上的奏本,扔給了溫體仁。
溫體仁接過奏本,一目十行的看過之后,又將之遞給了韓爌等人。
半晌后,等幾人都看完了,朱由檢這才對幾人問道:“都說說,此事當(dāng)如何處置。”
孫承宗第一個站出來說表態(tài)道:“陛下,陜西布政使司,對朝廷的旨意陰奉陽違,臣建議立即派出欽差,全面接管陜西一應(yīng)軍政。”
朱由檢擺了擺手,對幾人說道:“陜西那邊就不用操心了,朕相信洪承疇,朕想問問延綏鎮(zhèn)之事該如何處置?”
“陛下,臣建議應(yīng)當(dāng)就地將朱童蒙免職,重新選定新的巡撫前往延綏。”
韓爌這個時候忽然站出來,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朱由檢轉(zhuǎn)頭看向了溫體仁,對其問道:“首輔,你的意見。”
溫體仁看了眼朱由檢,他想知道皇帝究竟是什么意思。
在皇帝沒有表態(tài)之前,他不打算說出自己的意見。
“陛下,按王公公奏本中所說,延綏鎮(zhèn)和陜西布政使司的局勢,已經(jīng)到了萬分危急的時刻,臣覺得當(dāng)由陛下圣裁。”
幾位閣臣聽到他這么說,皆是看了過來。
朱由檢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意有所指道:“怎么?首輔這是被彈劾怕了?連意見都不敢提了?”
這話一出,溫體仁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苦笑。
這還是那晚劉懋彈劾郭允厚的后遺癥。
自那晚之后,劉懋以及一部分的御史言官,還有一些底層官員,就一直在不斷的彈劾郭允厚,但卻遲遲沒有消息。
漸漸地,內(nèi)閣首輔溫體仁就變成了靶子,成了郭允厚的擋箭牌。
幾乎每天都有奏本彈劾這位首輔。
溫體仁苦笑一聲,略一沉吟,這才說道:“陛下,臣贊同韓閣老的提議,重新選出一名巡撫前往延綏鎮(zhèn)。”
朱由檢微微頷首,然后又追問道:“那誰人適合擔(dān)任延綏巡撫?”
幾人互相看了看,誰也沒有說話。
朱由檢也不催,就這么看著幾人。
最后還是孫承宗站出來,對朱由檢拱手道:“陛下,按照延綏現(xiàn)在的局勢,臣以為當(dāng)遣一位重臣前往,臣自薦前往延綏鎮(zhèn)。”
朱由檢想也沒想就拒絕道:“袁卿現(xiàn)在在登萊,如若孫卿再去了延綏,那內(nèi)閣的政務(wù)誰來處置?”
“陛下,臣舉薦前任左僉都御史楊鶴。”
施鳯來這個時候又提出了一個人選。
朱由檢聽到這個名字,只覺很是熟悉。
想了半晌,這才想起這個人來。
楊鶴,歷史上一根繩兒任命的三邊總督,負(fù)責(zé)平定山陜民亂,但結(jié)果……嗯,所有人都知道了。
以至于后來滿清的張廷玉說,明末的流賊之禍,就是因為楊鶴才不可收拾。
雖是對張廷玉的說法持懷疑態(tài)度,但朱由檢卻是不敢賭。
右手食指在桌案上不斷敲擊,半晌后才說道:“取消延綏巡撫,兵事交由侯世祿,政務(wù)交給洪承疇。”
“陛下,這……”
孫承宗有些遲疑,延綏鎮(zhèn)是九邊之一,乃是軍事重鎮(zhèn),沒有巡撫在旁牽制,一旦其做大,很有可能會尾大不掉。
朱由檢擺手道:“朕知道孫卿的意思,不是還有楊肇基在嗎,政務(wù)還有洪承疇,延綏不會出事的。”
就陜西那個情況,如果沒有朝廷輸血,延綏鎮(zhèn)根本就沒有做大的可能,不會成為第二個遼東。
見朱由檢態(tài)度堅決,幾人也就不再多說什么了。
朱由檢對溫體仁吩咐道:“首輔,內(nèi)閣抓緊時間擬旨,叫司禮監(jiān)用印。”
“朕這邊會給洪承疇全權(quán),命其抓緊平息陜西局勢,楊肇基、侯世祿、王承恩、許顯純等人,全力配合。”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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