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書心下有了定論,思來想去,他不免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地。
他斂了斂眸子,若是這個猜想成立,沈蘭時這個火葬場怕是要貫徹到底了……
這個笨蛋,居然連老婆都能認(rèn)錯。
你就說該不該罰吧。
天邊漸漸明朗,楚南書坐起身子輕靠在玄帝特地給他定制的兔絨靠背上,奇跡般地發(fā)現(xiàn)以往每次醒來都伴隨著的氣悶與咳嗽都消失了。
他動了動身子,居然覺得比平常都有勁兒,而且身體似乎也輕松了不少。他隱隱覺得此時此刻他的體質(zhì)比吐血前要好很多。
“奇怪……難道這身體是吐吐更健康?”
像是和尋常人反著來的……
系統(tǒng)出來解惑道:[不是捏,宿主大大。
[宿主大大的身體狀況其實與沈蘭時是有一定關(guān)聯(lián)的,攻略進(jìn)度,好感度,悔意值等等的變化都會對您有一定的影響。
楚南書了然:“所以這就是為什么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我那身體那么脆。”
原來是攻略度太低了。
當(dāng)真跟林妹妹似的,走幾步都要喘,只要是受了風(fēng)當(dāng)晚還必然會發(fā)高熱,不在床上躺個幾天那熱度絕對下不去。
現(xiàn)在看來,這任務(wù)還是得往下做吶,他可不想再回到之前那般病病弱弱的模樣。
至于原不原諒那家伙……
楚南書輕輕一嗤,那就看他表現(xiàn)咯。
說曹操曹操到,窗邊傳來了些窸窸窣窣的聲響,隨后是一聲輕身落地的聲音,一縷淺淡又熟悉的冷香味隨著一縷輕風(fēng)傳進(jìn)屋子里。
楚南書正在床上稀奇地動動手腳,真切地感受著身子大好的狀態(tài)。
來到這個位面久了,他都險些忘了正常人的身子是如何的了,就聽到房間里的動靜。
他警惕地聞聲望去,落入了一對不久前才見到過的琥珀眸子。
而那雙眸子的主人已經(jīng)不是五歲孩童了,眼睛里少了許多稚嫩的清澈,而帶著歷經(jīng)了不少事情的深沉。
像一望無際的淺藍(lán)色靜海上倒映的晃動日光,只一眼,就能拉人跌入海中央的深沉旋渦,無法自拔,要將人吸進(jìn)去一般。
而此時此刻,似是沒想到楚南書現(xiàn)在竟然是醒著的,對方的目光與他對上之后,竟帶著一絲與小沈蘭時爬窗被發(fā)現(xiàn)的無措驚慌,以及一些別的什么情緒……
“南書……”
楚南書淡然地收回了目光,溫潤的聲音不再帶著笑意,冷冷淡淡地沒有什么情緒:“狀元郎好大的威風(fēng),本王的寢宮是說進(jìn)就進(jìn),當(dāng)真是一點都不把本王放在眼里吶。”
逐字逐句間都帶著顯而易見的嘲意與攻擊性。
沈蘭時聞言,身子一僵,眼底閃過一絲受傷,又被很快地蓋過,他想要裝作聽不出對方話語中的冷嘲,聲音干啞又蒼白道:“南書……你醒了,身體可還好?要不要……要不要吃點東西?”
楚南書輕輕一笑,無法掩蓋嗓音里的嘲意:“托狀元郎的福,本王身體可真是,好、多、了。”
“狀元郎,本王這里不是你的翰林院,本王也不欲與不相干的人共處一室,請你走。”
直白的逐客令讓沈蘭時的步伐頓了頓,他抿了抿嘴,對楚南書的冷言冷語充耳不聞。
他逐漸走近楚南書的床,將手中的一個盒子輕輕打開,露出里面被擺放得精致的藥丸,醞釀了一下情緒,對著楚南書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像是被陽光融化的高山冰雪那般出塵圣潔,也是楚南書從未見到過的,沈蘭時的溫柔。
沈蘭時的嗓音輕快:“我給你帶了些調(diào)配好的藥,是民間的一位神醫(yī)所制,效果比那苦澀湯藥好的多。并且就著水便能喝下,你就能少些喝那些湯藥的折磨。”
“你的身子也能快些好起來,等你好起來了我就帶多你去外邊看看,我在京城有一棟尚可容身的房子,區(qū)位不錯,還能泡溫泉,到時候……”
楚南書冷冷地將他的話打斷:“沈蘭時。”
面對沈蘭時話語里那小心翼翼的討好,楚南書的目光仍然沒施舍給他半分。
他道:“你這幅作態(tài),又是何必呢。”
“我不需要你為我做些什么,也不想知道你以后想干嘛。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
楚南書的眼睛里已經(jīng)沒有任何的情意,也不再柔軟了:“我想我之前說的已經(jīng)很明確了,從此以后我們應(yīng)該是兩條互不相交的平行線。”
“你做你的掌院學(xué)士也好,皇姐的駙馬也好,都與我無關(guān)。”
“狀元郎應(yīng)當(dāng)不是言而無信的性子吧。”
一時之間二人的性子像是與先前置換了一般,具有距離感的不再是沈蘭時,而成了一向乖軟可親的楚南書。
沈蘭時的面色煞白,像是受到?jīng)_擊一樣,身子微微晃動了一瞬。
他的睫毛隨著情緒脆弱地顫了顫,低聲而委屈地否認(rèn)著:“我沒有答應(yīng)你……我沒有說過,要與你互不相干……”
“但你說過你與我絕不可能有其他關(guān)系。”
楚南書微微抬眼,望著沈蘭時緊緊攥著的手:“狀元郎的記憶,應(yīng)當(dāng)是不會差到半月前的話語現(xiàn)在就不記得了吧。”
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沈蘭時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么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南書,我后悔了……我后悔了。”
沈蘭時的心臟痛得難受,他輕輕跪在楚南書的床邊,眼睛里是無盡的悲意,像是被拋棄了一般破碎難過:“南書,我不想與你毫無關(guān)系,南書我錯了……”
他啞聲道:“南書,我不應(yīng)該那樣對你的,我其實……其實早就心悅你了,但我……”
但我不能表現(xiàn)出來……
楚南書輕笑著道:“沈蘭時,我承認(rèn),我之前是有些戀愛腦。”
“但你也不能就這么把我當(dāng)傻子吧,在你眼里我就是這么好忽悠的么。”
他看向沈蘭時那張俊美得不可方物的臉,心中涌起源源不斷的無力感:“你之前的所作所為,著實與‘心悅’二字搭不上邊。”
“沈蘭時,你不必因為愧疚而拿喜歡來哄騙我,我不需要,也不想要這種虛偽的安慰。”
他正鐵石心腸地說著,忽而手上一緊,指尖處傳來了些許濕濡。
楚南書的目光微動,意識到指尖晶瑩的液體是什么的時候,也有些驚異。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人臉上的眼淚,也萬萬沒想到沈蘭時會哭。
只看沈蘭時卑微地低著頭,他輕輕攥著楚南書的手貼在自己臉旁,低聲抽泣得像個可憐的孩子:“不是哄騙。”
“南書,我是真的心悅你,但當(dāng)時我認(rèn)為我不能表現(xiàn)出來……你就當(dāng)我當(dāng)初有眼無珠,沒有腦子,不小心做錯了事好不好,我不想……不想與你分道揚(yáng)鑣。”
沈蘭時的話語里滿是絕望的后悔:“我第一次這般心悅一個人,不知道該如何對你好,結(jié)果還……”
結(jié)果還傷害了你。
他祈求著:“你就是不喜歡我了也好,討厭我了也好……求你,別讓我走……”
很卑微,現(xiàn)在的沈蘭時就像一個被人從神壇拉下的高嶺之花,跌入泥地里,不由己地低下了高傲的頭顱。
如果放在以前,楚南書定是會心疼不已的。
但現(xiàn)在不會。
楚南書冷冷地看著沈蘭時這般狼狽,心底里并沒有因此而軟化:“晚了。”
他不愿與對方再多說些什么,輕輕抽回了手,眼底里平靜無波:“不經(jīng)過我的同意便隨意進(jìn)出我的寢宮,你當(dāng)這是哪里?”
“你若是眼里還有我這么一個平樂王的話,往后,就再也別來了。”
沈蘭時的眼眶赤紅,他拼命搖著頭:“我不……”
“我眼里只有你,但是要我再也不來你的寢宮……是不可能的,這比要我的命還難。”
他一雙叫人心軟的桃花眼可憐地望著楚南書:“讓我留在你身邊照顧你好不好,你就當(dāng)多了一個隨從,多了一個下人,我不要工錢,我是心甘情愿的。”
“我只想每天都看看你。”
看著男人這樣示弱和一句接著一句的告白,楚南書的腦袋不由得有些發(fā)疼。
他已經(jīng)感覺自己的心底不受控制地要開始要軟化了,男人對他的影響還是有些大的,讓他不能徹底地裝作鐵石心腸。
但他是鐵了心要給男人一些顏色看看的,若是對方始終不懂得尊重他,那他也絕不會給他機(jī)會。
沈蘭時不懂怎么愛人,那便等他學(xué)會了再說吧。
大不了就耗著吧……不過是個任務(wù)罷了。
[滴滴!檢測到宿主消極任務(wù)!下發(fā)支線任務(wù)——允許沈蘭時在身邊伺候。
積分獎勵:500。
[啊啊啊宿主大大,主系統(tǒng)大人那邊判定您消極任務(wù),這是不可以噠,這是會扣積分的!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楚南書的眼神發(fā)寒,沒想到還有個主系統(tǒng)在監(jiān)控著他呢。
還那么大手筆……這是要強(qiáng)迫他原諒沈蘭時啊。
他對主系統(tǒng)為沈蘭時鋪路的行為不置可否。
楚南書哼笑著回應(yīng)道:“好啊,不消極就不消極唄。”
他能答應(yīng)讓沈蘭時在身邊伺候。
但不能那么簡單草率地答應(yīng),還當(dāng)他是賤的不成?
楚南書淡淡道:“想要留下?也不是不可以。”
沈蘭時眼底霎時間泛起了些光亮,心中的欣喜無以復(fù)加。
只聽楚南書道:“在院子里跪著吧。”
“跪到我滿意為止。”
按照沈蘭時那高傲的性子。他定然是不會同意這折辱人的要求的。
畢竟在資料里顯示的就是,沈蘭時除了跪天跪地跪天子以外,就再沒有跪過其他人。
而若是沈蘭時此時拒絕了他的要求,那么這個任務(wù)完不成也情有可原。
是沈蘭時自己不想來的,不怪他消極。
然而沈蘭時卻并不如楚南書猜想的那樣覺得屈辱,反而像是被餡餅砸到了一樣高興:“好。”
他深深地看著楚南書:“只要不與你全然切斷聯(lián)系,要我做什么都行。”
讓他上刀山,下火海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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