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毒！

　　“奴婢護衛(wèi)萬歲爺職責所在，不敢討賞，只想斗膽問一句，萬歲爺為何大動干戈，要命奴婢調動四衛(wèi)營護駕？”

　　聽到大功、賞賜什么的，李實只是按照慣例略微推辭，臉上沒有半點喜色，倒是有些愁容。合算說了半天，他連發(fā)生了什么事還不清楚，怎么敢隨便領賞。

　　洪濤剛想把飯菜里有人下毒的經過講一講，就發(fā)現(xiàn)王承恩在門外探頭探腦。和李實一樣，他也穿上了全套盔甲，只不過都是皮的，手里還提著一架奇形怪狀的弩。

　　“邊走邊說吧，讓王安講與你聽……不用幫忙，朕親自來。王承恩，前面開路！”見到這副打扮，洪濤心里多少安定了點，拒絕了王安的好意，抱起渾身癱軟的母親大步走出了慈寧宮暖閣。

　　“萬歲爺，奴婢以為可派人與在前庭值守的錦衣衛(wèi)千戶聯(lián)系，如他沒有參與下毒陰謀，宮里就可多千名可用之兵。”

　　慈寧宮和養(yǎng)心殿只有一墻之隔，在幾十名全副武裝的小太監(jiān)護衛(wèi)下一路上無驚無險。陳矩的到來正好提解放了洪濤，留下母親在冬暖閣中診治，剛剛回到正堂，李實又提出了個新建議。

　　“王之楨上任不久，怕是還沒來得及清理余孽吧？”

　　洪濤想也沒想就開始搖頭，但凡錦衣衛(wèi)能有五成可信度也不至于讓自己費了好幾年力氣，依舊還缺乏足夠的自保能力。且現(xiàn)在也沒功夫鑒別誰可用誰不保險，貿然讓錦衣衛(wèi)進入后宮很可會引狼入室。

　　“雖然駱思恭掌管了錦衣衛(wèi)多年，手卻還沒來得及伸到前五所之中。奴婢掌管四衛(wèi)營之后經常與在前庭值守的大漢將軍們接觸，對前五所的狀況略知一二。

　　大漢將軍與南北鎮(zhèn)撫司的緹騎、校尉情況不同，歷朝都待他們不薄，冒著抄家滅族的風險助紂為虐，即便成功也換不來太多。

　　每日當值的三名千戶皆來自不同所，互不統(tǒng)屬，奴婢以為即便他們之中有人被收買，也很難約束手下大漢將軍們一同作亂。”

　　但李實有不同見解，他統(tǒng)領的四衛(wèi)營內侍專門負責紫禁城后宮的安全保衛(wèi)，與負責前庭的錦衣衛(wèi)前五所人員有工作往來，接觸的比較頻繁，自然了解的也比較多。

　　在聽完王安的簡單介紹之后，李實馬上意識到皇帝漏掉了一支可以利用的武裝力量。錦衣衛(wèi)是個統(tǒng)稱，內部結構非常復雜，總共有十四個千戶所、南北兩個鎮(zhèn)撫司、經歷司和東西司房。

　　后世里聽見、看見最多的錦衣衛(wèi)，99%來自南北鎮(zhèn)撫司。這兩個部門一個專門督辦皇帝欽點的案子，主管詔獄，一個負責錦衣衛(wèi)內部的督查。

　　但十四個千戶所里只有上中、上前、上后、上左、上右、中后六個歸南北鎮(zhèn)撫司統(tǒng)領，也就是常見的錦衣衛(wèi)緹騎，四處抓人辦案的。

　　還有馴象、屯田、馬軍三個千戶所是專門搞后勤和副業(yè)的，歸指揮使直接管轄。中、前、后、左、右五個千戶所，才是錦衣衛(wèi)最核心的部門，每所下轄十個司：御椅、扇手、擎蓋、旛幢、斧鉞、鸞輿、馴馬、班劍、戈戟、弓矢。

　　聽聽這些名字，大概就能猜到他們是干什么工作的了。除非皇帝待在后宮里，否則不管走到哪兒身邊總會有若干個面貌端正、身材魁梧、金盔金甲、霸氣十足的軍人，舉著各式各樣的武器站崗，或者牽馬趕車。

　　他們有個非常拉風的名字，叫大漢將軍。無論個人武力值和武器裝備都是頂尖的，個個身高馬大，啥也不干站著當肉盾擋擋箭羽也比尋常人面積大。

　　最主要的是大漢將軍與普通錦衣衛(wèi)緹騎的出身不一樣，他們統(tǒng)統(tǒng)來自貴胄之家，是從公、侯、伯、都督、指揮之嫡次子里挑選出來的。工作不累掙的不少，還經常跟隨在皇帝左右很是風光。

　　這種人是最沒可能造反的了，因為收益與付出不成比例。如果換個人當皇帝，他們的工作反倒有可能丟掉。錦衣衛(wèi)前五所的選拔權百分百在皇帝手里攥著，誰會留下一堆前朝皇帝的擁躉，整天在自己跟前晃悠呢？

　　“……試試也好，但你們倆肩負重任，暫時不能離開后宮，待陳矩為皇太后診治之后由他出面吧！”

　　說實話，洪濤雖然一直都在暗中關注錦衣衛(wèi)，并極力想收歸己用，卻因為受后世文學、影視作品的影響太深，總覺得身穿飛魚服、腰胯繡春刀的緹騎才是錦衣衛(wèi)的核心。

　　從而把注意力大多集中到了南北鎮(zhèn)撫司，忽視了這五個千戶所的存在，總以為平日在前庭站崗、外出時跟隨的大漢將軍都是花架子，更像是儀仗隊而不是護衛(wèi)。

　　現(xiàn)在經李實一提醒才明白過來，合算大漢將軍們不光架勢足，平日里也操練各種作戰(zhàn)技巧，且兵員選拔遠高于普通京營士兵，戰(zhàn)斗力還是有的。

　　最可貴的是他們的利益和皇帝緊密聯(lián)系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比同時代的任何一支部隊都相對可靠些，確實應該盡可能的利用起來。

　　但派誰去和當值的大漢將軍千戶聯(lián)絡需要技巧，這個人在宮里的職務不能太低，必須有資格代表皇帝。王安和李實肯定夠格，可洪濤不太舍得。

　　由陳矩去和前庭值守的錦衣衛(wèi)千戶交涉，必須特別合適，堂堂司禮監(jiān)一把手，比誰都能代表皇帝的意圖。萬一出了差錯回不來，好像也不是太心疼，

　　“回萬歲爺，陳掌印已在門外等候。”到了養(yǎng)心殿就到了王承恩的地盤，穿著盔甲站在門口指手畫腳吆五喝六，指揮著一百多名同樣全副武裝的蹴鞠隊員在院內布防，有模有樣的。

　　“萬歲爺，奴婢學藝不精，不能化解皇太后所中之毒，罪該萬死！”陳矩進屋之后也是同樣的動作和套話，跪地不起，連聲請罪。

　　“……依你所見，若是讓太醫(yī)前來診治，有多少把握解毒？”

　　“皇太后脈象微弱不平，中毒極深……奴婢不敢妄言！”陳矩遲疑了片刻，回答得很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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