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薩德空軍基地。
聽著周圍一聲高過一聲的電話鈴聲,科爾斯特顯得非常煩躁,當又一聲電話鈴聲響起,他快速拿過電話,對著話筒就是一頓咆哮:
“我知道你們需要空中支援,可問題是,很多人因為要提前過圣誕,已經喝了酒。”
“只有幾個值班留守的沒有喝酒,剛把他們臨時湊成機組,戰斗機正在起飛,不要叫了。”
“不要再給我狗叫了!”
“想想你們的祖先,想想你們的前輩,你們不要整天就想著要飛機空中支援,你們要發揮自己的主觀能動性。”
“明白嗎?”
大聲咒罵完畢,他猛地掛掉電話,轉身走出辦公室,走進隔壁的作戰指揮中心。
作戰指揮中心里,通訊員,各個參謀,還有那些喝了酒的酒蒙子飛行員已經全部就緒。
看見科爾斯特出現,他的勤務兵連忙遞過去一份文件:
“根據各個前哨站回報的消息,目前,卡爾巴拉,納杰夫,哈西米耶,迪瓦尼耶的十幾個兵站都遭到了襲擊。”
聽著這些名字,科爾斯特很輕松在地圖上找到了對應的城市。
盯著地圖看了一會兒,他猛地回頭:
“希拉呢?”
“希拉沒有遭遇襲擊。”勤務兵湊過來,將剛到手的文件再次遞出:
“這是幾分鐘前,希拉前哨站發回來的消息,一切正常。”
拿著這份情報,科爾斯特看了很久,才終于確認位于交通要道上的希拉前哨站沒有遭遇攻擊。
看到這里,他稍稍松了一口氣,把文件往旁邊一拍,雙手撐在地圖桌上,看著對面的參謀,還有那些喝了酒的飛行員,冷聲說道:
“各個參謀負責聯系情報部門,我要在三個小時之內知道是哪一支反政府武裝吃了熊心豹子膽,趕在圣誕節找我們麻煩。”
“還有你們這幫喝了酒的醉鬼,現在立刻給我去醒酒,半個小時后,我要看到飛機升空。”
留下這幾句話,科爾斯特瀟灑地轉身,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
與此同時,沒有遭遇攻擊的希拉。
這是一個比卡爾巴拉大一點的城市,坐落在幼發拉底河河畔,北邊是首都巴格達,南邊是什葉派圣城納杰夫。
希拉杵在中間,位置還挺重要。
所以阿美莉卡在這里建設得前哨站,比其他城市的前哨站要大一些,人員也更多一些,裝備也更強一些。
這個前哨站的位置,在希拉東北角,夾在兩條高速公路中間。
左邊,是貫通南北的8號公路和70號公路。
右邊,往東11公里,就是貫穿南北的1號公路。
位置很好,遭遇特殊情況時,只需要一兩百個士兵,就可以在空中火力的支援下,扼守住南下和北上的軍隊。
夜色之下的田野中,哈利德和小薩德爾趴在田埂上,用望遠鏡觀察著3公里外的前哨站。
在他們身后,是用螞蟻搬家的方式搬過來的五門炮,還有100發炮彈。
五門炮一字排開,每門炮后面有10個人,還有20發炮彈。
在望遠鏡里看了很久,哈利德這才收回目光,看向左手的手表。
手表指針指向了凌晨1點32分。
這個時間點,還不是人最疲憊的時候,還需要等。
哈利德悄然從田埂上起身,轉身看向身后的一群人,走過去,將這些人招到面前,壓低聲音吩咐道:
“20分鐘,我們只有20分鐘時間。”
“阿美莉卡人的F15E攻擊鷹,在緊急情況下,最大速度可達2.5馬赫。”
“巴格達國際機場炸了,卡爾巴拉炸了,納杰夫炸了,阿美莉卡的飛行員肯定疲于奔命。”
“接到消息,再把消息同步給飛行員,然后飛行員再從其他地方抵達這里,整個流程大約要20分鐘左右,我們就20分鐘計算。”
“20分鐘之內,這100發炮彈要全部打出去。”
“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跑掉。”
“這是我最后一遍提醒,所以,待會兒,一定不能出錯。”
交代完話語,哈利德揮揮手,把這些人趕回各自的火炮面前。
凌晨3點15分。
這個時候,是一個人最困的時候。
哈利德沒有半秒鐘猶豫,右手高高舉起,然后猛地揮下。
在他手揮下的一瞬間,身后就是整齊劃一的通通聲。
炮管上的炮彈消失不見,守在炮彈旁邊的人立馬抬起炮彈,快速奔向迫擊炮。
而負責控制炮身高度的人,又迅速調整炮身高度,讓同伴能把炮彈塞進炮管。
炮彈裝上,炮管再度調高,繩子一拉,又是一發炮彈飛出。
臨近圣誕節,為了節日過得有氣氛,希拉前哨站的士兵,將整個前哨站都裝點了一番,甚至,還要了一筆經費,從俄羅斯運來了幾根圣誕樹。
綠色的圣誕樹矗立在大堂中央,在彩燈的映照下,是那么的璀璨奪目。
當然,為了過好圣誕節,一群人已經開始提前過圣誕節。
即便已經是凌晨,大堂里的幾百號人卻是沒感到一點兒疲憊,反而還很興奮。
男男女女湊到一起,拿著酒水,跳著各種各樣充滿了暗示性的舞蹈,猴急的人,直接就找了一個角落,直接就開始探討起人生。
興意正濃之時,一聲劇烈的爆炸,突兀地在窗外響起。
爆炸產生的閃光,在一瞬間,讓封閉的大廳,也亮了一瞬。
緊接著就是爆炸產生的沖擊波迎面而來,將大堂墻上的玻璃沖得粉碎,然后撞向在場的人。
第一聲爆炸還沒停歇半秒,又是一連幾聲爆炸響起。
幾聲爆炸過后,大堂角落,希拉前哨站負責人安道恩掙扎著推開自己懷中的女人,用力晃一晃腦袋,掙扎著起身。
看著身體后,他才看清楚了周圍的情況。
希拉前哨站建設之時,就考慮過恐怖分子重火力襲擊,整個前哨站的核心建筑,都是全鋼筋混凝土剪力墻結構,部分墻體還進行過加厚處理。
在這樣的結構面前,120毫米迫擊炮,以及恐怖分子最常用的107火箭炮,還有rpg火箭筒都完全不夠看。
可是現在,他們引以為傲的鋼筋混凝土建筑,被敲開了。
那厚厚的鋼筋混凝土,被炸開了。
被炸成了殘垣斷壁。
他們,就像是躲在殼里的蠔肉,外殼被敲開,現在,迎接他們的就是被人吞噬。
但是好在建筑足夠硬,第1波攻擊時,建筑承受了大部分沖擊,除了一些倒霉蛋,大部分人都只是受傷。
只要拿到武器,就還有反擊的余地。
想到這里,安道恩用力吸一口氣,準備組織反擊。
可這一口氣,他吸到了灰塵,還吸到了一股濃郁的味道。
那味道無法言說。
只是一口,就讓他整個人跪倒在地,無力地吐了起來。
而其他剛剛從爆炸中清醒過來的人,也聞到了這股味道,也跪到了地上,開始大力嘔吐。
好不容易嘔吐完,安道恩起身,正準備組織人員,頭頂傳來了一陣呼嘯,他抬起頭。
綠色的118升煤氣罐從天而降,直直地砸在安道恩身上,緊接著這個綠色煤氣罐就化成一道金色光芒。
在哈利德嚴密監督下,50個人,在20分鐘內將100發炮彈全部打完。
打完炮,一群人準備將炮拖回去,還沒來得及付出行動,就被哈利德一個個踹翻:
“把定時炸彈塞進炮管,然后現在給我跑,以最快的速度,跑!”
大聲訓斥完,又踢翻了一個人,哈利德將炸彈往炮管里一扔,轉身就跑,沒有半秒猶豫,也沒有半秒徘徊。
而在他跑路之前,小薩德已經提前一步跑了。
扔過去的定時炸彈的指示燈,在炮管中忽明忽滅,滴滴滴的響了一會兒,又突然爆開。
這一夜,希拉城的居民都沒有睡好。
劇烈的爆炸聲將整個城市從睡夢中喚醒,醒過來的人不敢說話,也不敢問,更不敢哭泣。
他們只能在黑夜中,縮在房屋角落,靜靜等待天亮。
好在,真主沒有讓他們久等,在當地時間早上7點左右,天亮了。
擔驚受怕了一夜的人走出房子,然后下意識詢問去周圍的人,想知道昨晚發生了什么。
可昨晚大多數人都窩在家里,壓根就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想深入探究,卻又發現又是新的一天,該上班了。
或者說,該去找點活兒,賺一點薪資,用來養育家小了。
于是,擔驚受怕了一夜的人,失去了對昨晚的爆炸的興趣,轉頭去忙碌起自己的生活。
而與此同時,一架魚鷹直升機和五架架阿帕奇AH64D武裝直升機緩緩降落在了希拉前哨站的廣場上。
魚鷹直升機艙門打開,十幾個全副武裝的阿美莉卡大兵,簇擁著三個看起來像是文員的人走下飛機。
看著如同被犁了一遍的前哨站,看著地上破碎的尸體,聞著空氣中那股味道,走在大兵最中央的彼得·羅恩斯直接吐了出來。
吐過之后,他這才站起身,從隨身提著的箱子里取出手套,小心翼翼套到手上,做完這一切,他才對著旁邊的士兵開口:
“幫一下忙,你們負責收拾殘垣斷壁,我來檢查,我的副手負責記錄。”
就這樣,一群人迅速進入工作狀態,大兵們在前面小心翼翼地搬開殘垣斷壁,彼得·羅恩斯就在這些殘垣斷壁中,尋找,并且還原這一次襲擊時的情況。
“攻擊方火力很猛,至少是150毫米以上的重炮,我懷疑是俄羅斯郁金香迫擊炮。”
“排查的時候,可以多問一問周圍的人有沒有看到和我們的履帶式裝甲車不一樣的履帶式裝甲車。”
“從襲擊的時間來看,這些人訓練有素,而且非常會抓人類的生理極限。”
“凌晨3點,這些人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把炮彈打完,然后迅速撤離,說明這些家伙不是阿拉伯世界的散兵游勇,而是精銳中的精銳,真正的精銳,哪怕我們的士兵遇上,也有很大可能會輸的精銳。”
“我嚴重懷疑是俄羅斯插手了!”
“那些該死的斯拉夫人,論抽象程度,這個世界上也只有雅利安人能夠和他們掰手腕。”
就在彼得·羅恩斯對著前哨站的殘垣斷壁發表感慨之時,幾輛卡車,從更北方的田野中緩緩駛出,然后在他面前停下。
在卡車車廂里,裝著一堆亂七八糟,已經看不出原來樣子的廢鐵。
而幾乎在同一時間,那十幾個海豹特戰隊的成員,也在廢墟里,撿到了不少炸彈爆炸后的殘留的碎片。
這些碎片,和卡車車廂里裝著的亂七八糟的廢鐵放到一起,一起放到了彼得·羅恩斯面前:
“羅恩斯少校,我們在北邊大約3公里的位置,找到了一些痕跡,然后以那些痕跡為中心,在周圍找到了這些破碎的東西。”
“從初步的痕跡來看,這應該是幾門用低壓流體運輸管道改造成的迫擊炮。”
“而炮彈就是最常見的煤氣罐。”
“但具體結果如何,還需要專業的技術人員進行修復。”
聽完面前士兵的講解,這位來自中情局的優秀情報官,優秀痕跡學家,卻是看著地上這一堆廢銅爛鐵發了呆。
發了好一會兒呆,他回過頭,雙手對著周圍的廢墟環抱了一圈,轉過頭繼續看著那個士兵,滿臉驚訝地質問道:
“你家煤氣罐有這樣的威力!”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要用多少煤氣罐才能把這個上百畝的基地炸掉?”
“你在伊拉克服役多年,你有經驗,你來告訴我。”
士兵沒有搭話,只是低垂著頭,將目光鎖定自己的腳尖。
作為一個士兵,尤其是一個在伊拉克的阿美莉卡大兵,對于炸彈,尤其是路邊炸彈,那可謂是了如指掌,甚至了解炸彈,超過了解他們的老婆。
沒辦法,不了解老婆,最多就是被罵幾句。
如果不了解炸彈,那也許明天他們就會死。
沒有得到士兵的回應,彼得·羅恩斯用舌頭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雙手無力地揮動一下,轉過身就蹲了下去,撿起一塊碎片,仔仔細細看了起來。
從中午到下午,彼得·羅恩斯都一直蹲在那堆殘骸面前,一直在研究那一堆殘骸。
晚上,夜幕降臨,他才終于放棄看那堆殘骸發呆,站起身,走向旁邊不遠處的帳篷,在帳篷里坐下,他又從自己行李中掏出一個筆記本,將今天自己看到的東西,還有想到的可能全都寫了進去。
寫完,已經是深夜。
他拿起電話,找到科爾斯特的電話,小心地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如果對方回了消息,那自己就可以打電話聯系,如果不回消息,那就睡覺,明天再說。
消息剛發過去不到10秒,科爾斯特的電話就響了。
將電話湊到耳邊聽了一會兒,他的嘴是越張越大:
“什么叫現場遭遇了至少一百枚以上兩千磅航彈襲擊,但是你們在爆炸現場找不到航彈殘骸?”
“什么叫你懷疑是俄羅斯介入?”
“俄羅斯有那個能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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