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聲音呼嘯而至,恍若狼嚎般叫人頭皮發麻。
大家不自覺都有些緊張。
我趕忙按下手臺問:“黎老板,這啥情況?”
隔了兩秒,手臺中傳來瘦頭陀的聲音:“應該跟咱沒關……”
他話還沒講完,前頭那輛吉普車,已經追上來跟我們并行,并落下車窗伸出一個喇叭,大聲的喊出了四個漢字。
“靠邊,停車!”
……
沒過多久,包括冷凍車的三個司機在內,所有人都被勒令下車站到了路邊,同時還有幾個緝查人員打開冷凍車,開始往下搬羊肉。
這期間對方一句話也不說,只出示證件,還有……砰砰。
我臉色越發蒼白。
情況不對勁啊。
對方這根本就不像是普通巡檢,而是瞅準了來的。
難道……難道對方手里有線報?
由于離得進,驚動了哨卡,那邊也過來一隊人查看情況。
這群人全程蒙語交流,我們聽不懂。
但當緝查人員提到一個蒙語詞匯后,哨卡那邊的人明顯警惕起來。
“川哥,你快看!”
南瓜忽然小聲叫我,并朝著左側揚了揚下巴。
我側過頭一望,就見大概三十米開外,馬路斜對面有幾輛車停在路邊看熱鬧,其中一輛車的駕駛位,竟出現了一張熟悉的面孔,正在幸災樂禍的向我們看來。
是那個人!
就是之前在戈壁灘,跑掉的那個夾克男!
完了。
完蛋了!
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們的,但很明顯,我們被舉報了!
正忐忑時,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稽查人員走到馬純良面前,用漢語問:“你們,干什么的!”
馬純良面無表情道:“勘探的,有證明在車上。”
“拿過來!”
很快,絡腮胡接過馬純良取來的證件,開始仔細翻看。
當看到把頭的證件時,他皺了皺眉就道:“陳鶴山?”
把頭頷首:“是我。”
絡腮胡上下打量了一番,完后晃悠著護照問:“你是一九二五年出生的?”
把頭一臉平靜,微笑道:“我喜歡養生,看著就年輕了點,怎么了同志,有什么問題么?”
絡腮胡瞪了把頭一眼,又問:“車上面,裝的什么?”
“一些勘探設備,還有吃喝物資……”
“沒問你小車,大車!”
“大車?”把頭露出一個茫然的表情,指指冷藏車就說:“您問這個?我不知道啊,我們跟他們不是一路的。”
聽到這話我不禁一愣。
把頭啥意思?
該不會……是要瘦頭陀自己扛吧?
我想探頭看看瘦頭陀什么表情,但中間隔了好幾個人,我動作又不敢太大,就沒看見。
絡腮胡見把頭油鹽不進,又走到了我面前:“沈平川?”
“額是,您……您說……”
“車上裝的什么?”
“不、不知道……”
“真不知道么?”對方嚎嘮就是一嗓子,把我人都嚇哆嗦了。
“真……真不知道。”
雖然搞不懂,但既然把頭已經回答過,我照做就對了。
只是訊問我的過程中,絡腮胡態度明顯兇悍了不少,估計是看我年輕,就想把我嚇唬住,好在我硬著頭皮抗下來了,甭管他怎么叫喚,我就是一問三不知。
接下來是南瓜,情況跟我差不多。
輪到郝潤時,絡腮胡正要說話,第一輛冷藏車里忽然傳出句蒙語,一群人迅速圍了過去。
我回頭瞥了一眼,就見羊肉搬的差不多了,一個長條大木箱被拖到了車廂邊緣。
我心徹底涼了。
這個箱子還是我跟南瓜弄上去的,里邊裝的,全都是高古瓷和唐三彩!
“把頭,咋辦啊?”
我強忍著癱倒在地的沖動,小聲問了把頭一句,不料他竟不搭理我。
偷偷瞥了一眼,卻見把頭面色如常,正在閉目養神。
嘎吱、嘎吱……
有人開始撬箱子。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感覺哨卡的人握槍的手都緊了幾分,似乎我們一有異動,他們就會……
嗶————
就這時,一輛吉普車按著喇叭飛馳而來!
離我們還有幾十米距離時,這車猛的一個急剎,路面上搓起大量煙塵,南瓜我們紛紛扭頭躲避。
等轉過臉,就見車上下來個人。
他的肩章和別人不一樣,別人的都是一到三排不等的四連菱形圖案,他的卻是五個菱形圖案組成的星標,一共兩顆。
后來我才知道,這是尉官的標志。
這人問了句蒙語,絡腮胡便將我們的證件遞了過去,他十分隨意的邊走邊看,很快就晃悠到瘦頭陀的位置。
恍惚的,我聽見瘦頭陀好像是說了什么。
這人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略微點了點頭,緊接著,卻猛一轉身,朝著夾克男那個方向就是一指:“乃根特呼了格!”(全抓了)。
夾克男瞧出不對,立刻就要發動引擎。
但三十多米的距離太近了。
哨卡的人眨眼間就沖到近前,舉著砰砰制住了對方。
絡腮胡也愣了,回過神后便湊上去想要問話,可沒等他張嘴,直接就挨了一個大逼斗……
……
事情就這么解決了。
也不復雜,有錢能使鬼推磨而已,完后瘦頭陀叫我們先走,他隨后就到。
雖然沒事了,可心里卻不是一時半會就能緩過來的。
當時我嚇得,嘴都不好使了,只能在心里頭,默默地把瘦頭陀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一遍。
特娘的!
有這路子干雞毛不早用?
嚇死我了!
我都這樣,郝潤就更甭提了。
小臉焦黃,小手冰涼。
上車的時候,腿都邁不開了,是我硬把她抱上去的。
二十分鐘后,就連咱這頭的哨卡都過來了,我心還在砰砰跳呢。
馬純良停到路邊等瘦頭陀,我立即開門下車,蹲到旁邊一口接一口的冒煙。
“平川,給……給我一根……”
不知什么時候,郝潤也蹲到了我身旁。
就是從那天開始,她學會了抽煙。
不過,隨著一顆煙漸漸燃盡,我似乎納過點悶了,抬頭就說:“把頭,剛這事兒……是不是……?”
把頭淡淡的問了句:“怎么?這就嚇破膽了?”
“沒有啊!”
我立即嘴硬道:“還沒破呢!”
說話間,瘦頭陀的車子緩緩開了過來,不過卻沒見那三輛冷藏車。
我琢磨了一下,沒有再問。
看來把頭早將一切都計劃好了,既是為了鍛煉我們,也是為了把夾克男釣出來,而瘦頭陀有這等人脈,根本就不需要等到白天,我們的貨,肯定已經先一步回來了……
瘦頭陀停好車,便立即下來道:“陳師傅,老馬,還有各位,這趟真是辛苦了。”
把頭微微頷首說:“醫院那邊聯系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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