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惡人先告狀
紀念堂區(qū)，泉水街11號。
加德納.馬丁穿著白色襯衣和黑色長褲，站在書房的落地窗前，被燦爛的陽光曬得皮膚都泛著些許金色。
他望著站在書桌前方的盧米安和克里斯托，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講述特里爾洞穴協(xié)會的事情。
盧米安負責(zé)主要部分，并大致解釋了下那份“地血”礦石標本的來歷：
“我住進金雞旅館的時候，那里就有個瘋子，叫做弗拉芒，據(jù)說是遇到蒙蘇里鬼魂，全家詭異死去后瘋掉的。
“他偶爾會清醒，我們一起喝過幾次酒，后來有一天，他也上吊自殺了，遺物被警察總局的人帶走，說是交給他還活著的那些親屬們，但那些人都不愿意接收，最終讓我去領(lǐng)取，里面就包括那塊‘地血’礦石的標本。
“我和那個瘋子好歹認識，也喝過酒，就沒有把那個礦物標本丟掉，隨手放在了安全屋的鐵皮柜里……”
盧米安說的都是真話，沒有一個單詞虛假，只是隱去了自己幫弗拉芒擺脫蒙蘇里鬼魂的事情和忒爾彌波洛斯對那塊“地血”礦石的提醒。
聽到這里，眼眸偏棕紅、黑鬢帶著幾根銀發(fā)的加德納.馬丁確認般問道：
“你的安全屋在哪里？”
盧米安如實回答：
“白外套街19號3樓最左側(cè)那個房間。”
這和有恐怖氣息傳出的6號公寓不在同一側(cè)，且隔了一段距離，所以盧米安回答得坦坦蕩蕩。
加德納.馬丁笑了笑：
“難怪你經(jīng)常到白外套街，不僅僅是因為有簡娜啊。”
老大，你這是在暗示我不要太頻繁去芙蘭卡那里嗎，也是在表明你知道這個情況？盧米安腹誹了一句，繼續(xù)講起后面的事情。
他之前是怎么給洞穴協(xié)會的約瑟夫和拉揚解釋的，現(xiàn)在就是怎么說的。
最后，盧米安刻意問道：
“這會不會給我們薩瓦黨帶來什么麻煩？洞穴協(xié)會后面說不定藏著哪個官方勢力。”
他這是暗示加德納.馬丁自己在普伊弗.索倫面前偽裝出來的身份有可能暴露，他相信以老大的智商不難聽懂。
加德納.馬丁輕輕點頭，望向“老鼠”克里斯托道：
“你如果想加入洞穴協(xié)會，可以加入，不要耽誤走私生意就行了。”
“老鼠”克里斯托頻頻點頭：
“是，老大。”
他隨即得到加德納.馬丁的指示，提前離開書房，只留下盧米安一個人。
加德納.馬丁露出了笑容，安撫起這名“鐵血十字會”的正式成員：
“不用擔(dān)心普伊弗那邊的問題，他就算弄清楚了你的真正身份，也只會當(dāng)成不知道，你在國王餅游戲里成為國王之后，他對伱的懷疑已經(jīng)很多，接下來必然是一次又一次的試探和利用。”
他言下之意就是繼續(xù)留在市場區(qū)，繼續(xù)管理微風(fēng)舞廳、金雞旅館和磨坊舞廳等產(chǎn)業(yè)。
“好的，我剛才只是擔(dān)心會影響到最重要的任務(wù)。”盧米安笑著回應(yīng)，一副松了口氣的樣子。
與此同時，他在心里冷笑了一聲。
他敏銳地察覺到了加德納.馬丁這種安排的不合理之處：
換個非凡者管理微風(fēng)舞廳等產(chǎn)業(yè)，讓盧米安轉(zhuǎn)入暗中潛藏，對這位薩瓦黨的老大、“鐵血十字會”的“長官”而言是一件很輕松很簡單的事情，也不會有任何壞處。
即使他覺得不能虧待了盧米安這么一個肩負重要任務(wù)的手下，也完全可以用繼續(xù)分潤微風(fēng)舞廳等產(chǎn)業(yè)的收益來彌補，而不是讓已經(jīng)被盯上和懷疑的正式成員冒著一定的風(fēng)險留在原本的位置。
雖然盧米安轉(zhuǎn)入暗中，會顯得更加可疑，導(dǎo)致薩瓦黨被盯上，但這種程度的問題，加德納.馬丁不知遇到過多少次了，肯定有辦法解決。
盧米安覺得這位“鐵血十字會”的“長官”對自己有了一點疑心，所以才希望借洞穴協(xié)會的手繼續(xù)試探自己。
他剛才的描述和解釋沒有任何可以被證偽的地方，正常來說，足以讓加德納.馬丁相信，但問題在于，這段時間以來，圍繞著他已經(jīng)發(fā)生了太多的事情，太多的不尋常情況，加德納.馬丁作為曾經(jīng)或者現(xiàn)任的“陰謀家”，肯定會本能地、直覺地懷疑這里面有什么不對。
細節(jié)上的理由已經(jīng)不足以掩蓋整體上的反常了。
想到這里，盧米安霍然起了殺心。
他望著站在落地窗邊的加德納.馬丁，判斷雙方相距在五米左右。
這么近的距離下，他要是突然使用“哼哈之術(shù)”，而加德納.馬丁還未成為序列4，獲得神性，且沒有攜帶可以防御類似能力的神奇物品，那他完全能迅速制伏這位薩瓦黨的老大，將他干掉。
當(dāng)前的情況就像兩個不具備超凡能力的普通人站在五米范圍內(nèi)，一個身份高貴，格斗出眾，一個地位較低，體質(zhì)不強，但暗藏了一把左輪，有不錯的射擊能力。
五米之內(nèi)，普通人地位再高，格斗再強，周圍手下再多，那也是一槍崩倒！
考慮到“塔羅會”和“極光會”的任務(wù)，盧米安控制住了自己，轉(zhuǎn)而問道：
“‘長官’，我想從會里購買‘陰謀家’的魔藥配方。”
他這是吸取了晉升“縱火家”時的經(jīng)驗教訓(xùn)，不想魔藥都消化完了，再焦急地尋覓下一個序列的配方，一種一種材料地找，他希望的是消化剩余的“縱火家”魔藥時，提前搜集起“陰謀家”的材料，雙線并進，最大程度上地節(jié)約時間。
加德納.馬丁略感詫異地反問道：
“你有那么多現(xiàn)金嗎？
“‘陰謀家’的魔藥配方在大部分神秘學(xué)聚會上都能賣到七八萬費爾金，甚至更貴，這不比‘縱火家’們，不斷地死去，又不斷地有人晉升，每一位‘陰謀家’都明白了保護好自身的重要性，也不再一次又一次的沖動，并且開始嚴格控制相應(yīng)序列的魔藥配方外泄。”
在特里爾，最常見的魔藥配方就是“獵人”途徑的序列9到序列7。
不等盧米安回答，加德納.馬丁笑了笑道：
“你如果能調(diào)查出索倫家族衰敗的秘密，即使不是全部，只是一部分，我也會直接給你‘陰謀家’魔藥作為獎勵。
“你要是迫切提升自己，不希望等那么久，作為‘鐵血十字會’的正式成員，你有資格以6萬費爾金的優(yōu)惠價買到‘陰謀家’的魔藥配方。”
“沒問題。”盧米安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了下來，“我明天帶6萬費爾金過來。”
他原本打算的是如果加德納.馬丁不給，就問問K先生和“魔術(shù)師”女士有沒有。
“你真有6萬費爾金啊？”加德納.馬丁笑了起來。
盧米安驟然心中一動，故意說道：
“剛好有，我之前幫金雞旅館一個租客從天文臺區(qū)舊街的‘與眾不同’歌舞廳要回了10萬欠款，分了一半多。”
他總計拿到的是5萬費爾金鈔票和價值3萬費爾金的黃金，還了借芙蘭卡的2.5萬后，還剩5.5萬，加上原本的1000黃金、1000鈔票和4000費爾金的剩余經(jīng)費，有6.1萬費爾金的流動性財產(chǎn)。
“‘與眾不同’歌舞廳……”加德納.馬丁重復(fù)起這個名詞，表情逐漸凝重起來，“那筆欠款真的是從‘與眾不同’歌舞廳要回來的嗎？”
很顯然，這位“鐵血十字會”的“長官”知道一點“與眾不同”歌舞廳的特殊。
盧米安坦然點頭：
“是的。”
他幫菲茨要回欠款的事情，微風(fēng)舞廳的薩瓦黨成員或多或少都知道，根本瞞不了加德納.馬丁，所以剛才決定直接說出來，把圍繞著自己發(fā)生的事情品類攪渾，誤導(dǎo)“鐵血十字會”懷疑的方向。
而且，還能借此嚇一嚇加德納.馬丁！
加德納.馬丁打量起盧米安，往落地窗方向悄然移了一步。
隔了幾秒，他狀似好奇地問道：
“你沒聽說過‘與眾不同’歌舞廳的問題？”
“聽說了。”盧米安笑了起來。
此時，他要是有一枚單片眼鏡，可能會忍不住往右眼眼窩內(nèi)戴，然后欣賞加德納.馬丁精彩的表情變化和下意識的各種反應(yīng)。
頓了一下，盧米安才繼續(xù)說道：
“我接下那個委托后，特意調(diào)查了那家歌舞廳，發(fā)現(xiàn)它非常不簡單，既有背景，又很危險，于是決定放棄，結(jié)果，那天我追蹤一個仇人路過時，只是眨了下眼睛就看到‘與眾不同’歌舞廳門口的守衛(wèi)詭異地消失了一個，而樓上的窗戶后面，他們的老板蒂蒙斯就跟失去了靈魂一樣。
“我覺得這是機會，就試著進去討了下債，誰知道，竟然成功了！”
盧米安一邊說一邊往前邁步，誠懇問道：
“‘長官’，這會不會有什么隱患啊？”
加德納.馬丁不著痕跡地又挪了一步，笑著說道：
“目前看來沒有，你之后多注意著點自身有沒有異常。”
盧米安順勢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長官’，我感覺不太對啊，這段時間我周圍怎么發(fā)生了那么多事情？這有我主動去做的，也有被動找來的，難道我真是那種會帶來災(zāi)禍的人，或者，我最近的命運是奔走應(yīng)付，忙碌疲憊？”
加德納.馬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
“也許，這就是‘獵人’必然會經(jīng)歷的命運。”
等到盧米安離開，加德納.馬丁將目光投向了側(cè)面。
那里有扇密門打開，走出來餓熊般的“督導(dǎo)”奧爾森。
“怎么樣？”加德納.馬丁開口問道。
奧爾森略微勾起嘴角道：
“他對你的安排不是太服氣，這也正常，他還談不上特別忠誠，暫時沒法成為你團隊的一員。”
加德納.馬丁若有所思地改變了話題：
“他身上的災(zāi)禍比我們?nèi)魏我粋€人表現(xiàn)得都要明顯，難道他更契合？”
奧爾森默然了幾秒道：
“再看看吧。”
…………
盧米安返回市場區(qū)的時候，芙蘭卡正坐在夏約鎮(zhèn)紅房子咖啡館內(nèi)，看著對面橙紅長發(fā)如瀑布般垂下的布朗絲.索倫道：
“你們什么時候?qū)彶橥臧。俊?/p>
布朗絲.索倫沒有直接回答，望著黑發(fā)棕眸的芙蘭卡，思索著說道：
“我們發(fā)現(xiàn)了疑似‘至福會’成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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