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從墻壁的磚石縫隙中生長出來,在墻角處延展成一片。
紙錢串的樣式與村中其他人家屋檐下懸掛的并無不同,只是顏色是詭異的黑紅色,像是用鮮血浸染后風干的一般,光是看著就感覺十分不詳。
三途腳步一滯,她猛地伸手從口袋中取出吊墜。額角的細汗被抹去,褶皺的衣角被撫平,如今,除了臉色稍顯蒼白了些,秦非整個人看上去已與先前沒什么區別,全然看不出剛剛才死里逃生。
凌娜和林業,一個女生和一個還未長成的半大少年。
但說來也奇怪,明明被秦非忽悠了,三途卻并不覺得多么憋屈或生氣——或許是因為他上次滅掉污染源、強制關掉副本的行為太過令人震撼?這小東西對他的好感都已經快到50%了,沒想到還是這么絕情。——就比如剛才的蝴蝶。
“這位……”這個小男生,反應還真是夠快的!
一聲祈禱,喊得驚天地泣鬼神。看來蕭霄還是形容得太保守,不同的“工會”在一個個不同等級的規則世界中,大概是類似于地頭蛇一樣不可逾越的存在吧?
算了算了算了。眾人點了點頭,沒人有異議。他回頭,望向肩上的鬼嬰——
再仔細想,卻又怎么都想不起來了。雙馬尾站在會議室里,透過會議室的玻璃門將這一幕完整收入眼中,不屑地“嗤”了一聲。
十秒過去了。于此同時,秦非眼前又一次浮現出了紅色的好感度條。這個問題的答案秦非早就猜得八九不離十了,但他還是問了一遍。
一切正如秦非所料, 告解廳已經徹底報廢,再也用不了。此時的圣嬰院并不叫圣嬰院,而叫做圣心大教堂。
恐懼,已經成為了占據他腦海的唯一念頭。死里逃生。有點不信邪,再摸兩下試試。
“怎么了?”蕭霄問。“如果玩家秦非對本次系統故障處理結果有意見,系統將為您提供第二處理辦法:將非法帶離的NPC遣送回副本內部。”有人曾經說過,世界上最高明的殺人手段分為兩大種類。
他心中又一次涌現出相同的疑問:這個所謂的“系統”,究竟是怎樣一種存在?但他表現出的樣子分明是沒有受到任何驚嚇,這幅做作的姿態讓鏡中的東西更加生氣了。
背后, 一群玩家鬼鬼祟祟地跟了上來。
“村長!村長——!!”
或許還有時不時拍拍修女的馬屁。
秦非話音落,周遭頓時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這種自己入土以后就成天想著帶走其他人的家伙……蕭霄只能祈禱,希望他的親戚當中千萬別有這樣的人。12號根本不可能看得到。打斷他的不再是程松,而是不遠處廂房驟然洞開的大門。
徐陽舒終于睜開了眼,苦笑著看向秦非。艾拉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醫生的辦公室在地牢后面,但他不經常待在那里。”凌娜甚至懷疑,或許刀疤根本就沒有盡全力,只是在享受追逐獵物的樂趣而已。
孫守義也不知是真這樣想還是純純自我安慰,一臉憂郁地喃喃自語:“小秦一定有他的理由。”還看清最真實的自己。
他的目光中寫滿沉靜的憂愁,那眼神似乎在對秦非說:我知道,這始終是躲不過的事。
一旁,秦非、凌娜和林業三人已經開始興致勃勃地填起了空。相比于徐陽舒而言,玩家們的反應速度則要快上許多。
3號不明白。但,奇怪的是。身后傳來猛獸利爪抓撓房門的聲音,令人脊背發麻,老人嘶啞的吼叫越過門板,在寂靜無人的村落中清晰得驚人。
一步,又一步。所以,誰來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么?“有一件事,我們想和你商量一下。”
祠堂變了樣后就變得特別冷,簡直像是冬天,秦非呼出口的熱氣在空氣中凝結成了白霧,纖長的睫毛被水汽浸透后沉沉墜下,在臉上投落扇面般的陰影。大廳中的玩家們在短暫的喧嚷過后同樣安靜下來。程松點頭:“當然。”
所有人都在打PVP,只有秦非固執己見地打PVE。一切發生得都太快、太突然了,他其實有些懵,但對秦非發自內心的信任還是令他沒有片刻的遲疑。
除了極個別睡著了的玩家, 其余所有人都神色凝重地站起身來。
這是一條寬度幾乎僅容一人通過的羊腸小路,兩邊都是房屋的后墻,幾人一路向中心街的方向走,在房屋與房屋的空隙間,鬼火突然瞥見了幾個花枝招展的影子。逃不掉了吧……
不時有人嘗試著和他搭話,但他一概不理,僅用微笑回應。五名玩家和一名NPC魚貫從房間內走出,身上并沒有新鮮的污漬或是血痕。按照常理來說,這個計劃唯一的變數就是13號。
作者感言
【3號圣嬰已退出本次選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