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的身軀上,一根細弱的脖頸連接著形狀不規則的頭顱, 兩顆像是肉丸似的眼球按在面部肌肉里。
一個渾身金光的高階靈體站在A級直播大廳的光幕前,眼中寫滿興奮。第五個打卡點就在峽谷盡頭,除了一個圖標以外,再沒有其他能夠辨別出地形和特點的細節。鬼火的思路在錯誤的道路上徹底跑偏。
瞳孔迅速擴散開來,眼中黑色的面積越來越大,甚至超過了眼珠原有的大小,直至覆蓋整個眼球。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著,額角全是汗水,仿佛剛剛和某樣東西做了一趟激烈的斗爭似的。彌羊蹲在后面的草叢里,像一朵瞠目結舌的蘑菇:“……草。”
你們他媽的,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一個二個都在欺負人!!
什么也沒有。
秦非略有些心虛地咳了一聲。
“親愛的動物朋友們,大家晚上好!創世號巨輪已于今夜正式啟航,作為能夠被選中進入游輪的各位,每一位都是各自族群中的翹楚。”
“我說的對嗎,嗯?大佬?”秦非并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憤怒或是咄咄逼人,漂亮的眉眼帶笑,尾音像是帶著鉤子般微微上揚,扎得彌羊臉都黑了。因為怕冷而蜷縮在領域中鬼嬰爬出來,坐在秦非肩頭看起了熱鬧。
上電梯,掏出鑰匙,開門。三途則在蝴蝶和薛驚奇的兩只隊伍后方打轉。
這只是一條充滿了污染物的懲罰走廊而已啊。因為從兩側的分支走廊中,再次涌出了整整十六名藍色制服的NPC,他們人手一個,將十八位玩家連推帶搡地帶離了游戲區。時間已經不早,再過一會兒,物業就該去活動中心送晚飯了。
他的呼吸有些許急促,這對他來很是罕見。老子放心個屁,嚇也要被你嚇死了!!
規則只要求玩家們對進入屋內的怪物“視而不見、充耳不聞”,卻并沒有規定過他們必須要閉眼或者當啞巴。一行人身后,三輪窮追不舍。
玩家們沒穿羽絨服,只是因為沖鋒衣更便于在大風大雪時行走,但在保暖性方面顯然是羽絨服更佳。不過也沒事,反正秦非并不缺錢,保安隊的工資他能不能拿到都無所謂。
可與此同時,他那僅存的一丁點自我意識卻正瘋狂叫囂著:救命!救命!沒有動那些雜物就沒有違反規則!!薛驚奇輕輕嘆了口氣。
他想錯了。唯一可能的解釋,就是。
有玩家想打個時間差,轉身就往身旁最近的游戲房里鉆,可房門卻已經打不開了。這條規則,在場八名玩家無一人幸免,全部中招。在厚重的積雪中,要想跑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平日就一直熱鬧非凡的娛樂中心,在預選賽這兩天時間里,人流量更是達到了空前的高度。玩家們毫不懷疑,只要他們一步行差踏錯,眼前的NPC必定不會給他們好果子吃。假如被其他玩家發現了他特殊的身份,他肯定會在副本里成為眾矢之的。
“我覺得老婆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理由!說不定,老婆已經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發現這是條假規則了。”
他們沒有路能走了,只能原地折返。其實這個鬼故事他不是第一次聽。毫無防備的觀眾嚇得一哄而散,等到反應過來后,又罵罵咧咧地聚攏回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光幕。
墻面,天花板,地板,以及秦非所能看到的每一處桌椅板凳,都是細膩如雪的白。只是他的眼神更好,在那截長得像手一樣的樹根邊,他發現了別的東西。玩家們回頭望去,來人是一個大象頭套的玩家。
根本扯不下來。不少觀眾早已猜到,如今看其他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優越感陡然而生:
刁明之前那副瘆人的鬼樣子,還深深鐫刻在眾人的腦海里,他們一點都不想再看到刁明的爛臉。這樣一間房間,它的喜好會是什么呢?
玩家們驚疑不定地看著營地方向, 相互對視,一時間不敢走上前去。這個雞人一張厭世臉,秦非覺得自己現在無論做什么都不可能討好得了他,還極有可能因為耽誤他下班的進度讓好感度倒退到負數。“天吶天吶天吶,好想看看小秦要怎么圓。”
“對不起,我收回剛才說主播放棄治療的話,他明明就在努力搶救,還動了個大手術。”玩家們迅速回到各自所屬的圈欄中。他真是受夠了各個副本里層出不窮的追逐戰!!
所以,“亡靈”,到底是指什么呢?該簽什么契約內容就簽什么,一點也沒有想要趁機占他的便宜。然后是難以計數的一大群。
秦非自己也頓了一下。其他的,但凡是個東西,黑金戒指都能把它藏起來。其實秦非對右邊僵尸的實力認知有些不太準確。
不是說床底下是安全區嗎,為什么怪物也能擠進來?事實上,他的命運在他被蝴蝶種下傀儡種子的那一刻起,就已然走向了注定的結局。秦非一目十行,閱讀速度快得驚人。
在標題下方,一行觸目驚心的血紅色提示引人矚目。玩家們吃過午飯,留下輪流值崗的人,其余人回到帳篷中睡了一覺。
秦非屈起指節,輕輕敲了敲下巴。“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急急急急我是急急國王!”
作者感言
秦非能夠篤定,短時間內,祠堂的天井將會一直處于擁堵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