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一把拍上鬼火的后腦勺:“別鬧了,有空還不如抓緊想想,那個任平到底為什么會死。”6號毫不客氣地回望,卻在青年清透的眼底看到了和自己剛才一模一樣的憐憫。
秦非:“……”目不斜視地徑直向前,眸光清澈,看起來品性高潔得不像話,簡直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大白蓮。他自知這一波是無論如何也逃不掉了,一張臉漲得通紅,試圖做最后的努力去勸服玩家們:“我沒騙你們,那家里真的有鬼!”
“不像神父您,整天只要待在這個箱子里,摸摸別人的臉就能無憂無慮地生活下去”
其實秦非早就不咳了,可那手的反應似乎有點慢,還在那里不停拍打著秦非的后背。王明明的媽媽:“兒子出去了好久呀,是去做什么了?”秦非覺得,這幾分鐘內發生的一切都太過于荒謬了。
可接下去發生的事,著實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疇。
秦非回到臥室后沒有睡,屋內漆黑一片,他躺在床上,在腦海中靜靜梳理著這一天之中所有的見聞。“怎么辦?”蕭霄比劃著問道。
他有著一張灰白的臉和死人般青黑色的眼圈,藍黑色的清制官服袖口下,一雙皮膚干縮的、如同利爪般的手臂緩緩向上抬升。秦非直覺這其中還有其他問題,村民不可能同意這種每年都要死人、刀子不知何時就會落到自己頭上來的提案。
秦非輕輕嘆了口氣。
只是,一推開門,秦非就瞬間黑了臉。無論秦非是出于什么原因出手,既然他已經殺了人,和他們之間的競爭就從這一刻正式開始了。
鬼火則激動地一拍大腿:“真的修好了啊!”
蕭霄已經快要被嚇得靈魂出竅了。直播畫面中的祠堂已經整個亂作一片。大巴車內,秦非的腦海中正不斷響起熟悉的機械女聲。
蕭霄從懷中抓出一把朱砂,躍躍欲試:“行不行的先試試再說。”現在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艾拉身上。
車上的新人或許不知道,但老玩家一看便知,那個壯漢絕對不是真的被嚇破膽了,他只是近距離接觸到了黑暗系的npc,san值受到了影響。
且不說能否有去有回,光是這進入冥府的門路,活人就絕對摸不著。但捉迷藏就不行了,根本沒地方讓他們藏啊。
這該死的副本,就像是特意不想讓他好過似的。蕭霄連忙跟上,兩人將腳步放得極輕極緩,猶如兩只夜行動物,悄無聲息地來到門后。秦非皺眉,望著他消失的背影。
副本結束了,蕭霄臉上那種像是被圈養的小豬一樣呆呆傻傻的神色終于散去:“你終于出來了!”話未說完,廣播預告的5分鐘時間過完,蕭霄眼前白光一閃。
莫名其妙地,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個非常無厘頭的想法:沒想到僵尸的臉打起來,聲音聽著還挺脆……一片黑暗的走廊乍然明亮,又瞬間恢復黑暗,往復幾下,終于“噗呲”一聲徹底暗了下去。神父衰老又消瘦,在秦非和蕭霄這兩個年輕男性面前幾乎沒有半絲攻擊力。
這么短的時間,那些玩家根本走不遠,充其量不過能離開義莊大門十幾米遠罷了。
程松的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鬼嬰搖頭晃腦地從領域里爬了出來。他輕輕出了口氣, 平復著自己本就毫無緊張感的心情, 并順手打開了彈幕界面。
隱藏任務的級別高于陣營積分,完成隱藏任務的陣營可直接獲得勝利。他站在幼兒園的圍欄邊,正午的陽光從頭頂落下,在他的眼底灑落一片碎金。顯然不怎么樣,鬼手一點也沒有被威脅到。
不遠處,義莊大門正緩緩合攏,人群的背影消失在視野盡頭,凌亂的腳步聲在灑滿白色紙錢的地面上摩擦,發出沉重低壓的吱嘎聲,如同垂暮老人的低聲殘喘。
混跡在人群當中,蕭霄的注視也便絲毫不顯眼了。難不成和軀干分開,那些零星的部分就不算14號了嗎?“反正就是……應該是沒見過吧?”
且不說他實在無法說服自己去完成那任務,就算他真的狠下心來自薦枕席,又有誰會接受呢?從圍欄內建筑物的新舊程度來看,這個幼兒園的條件似乎挺不錯,墻面漆色鮮亮,三棟建筑緊湊地簇擁在一起,前面還有一個偌大的花園,里面擺滿各式各樣的兒童游樂設施。他不清楚事態是怎樣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的,他只知道,在秦非說完那句話后,那塊一直像是神圣不可侵犯一般的深綠色簾布被人從里一把掀開。
雖然是正確規則,但即使玩家違背了它們,也不一定會遭到死亡制約。
想到這里他突然明白過來:“你是說,我們現在是在教堂的里世界里?”
“沒關系,我們再往前面找找。”蝴蝶的聲音也雌雄莫辨,“這么短的時間,他走不遠的。”“好難撬。”秦非盯著死死釘牢在磚石中的壁燈,臉上露出困擾的神色。
2號玩家的里人格是暴食,異化后就變成了一個吞噬一切的惡心怪物。棺材的位置影響應該不大,該死的人依舊會死。就在這短暫的片刻之間,局勢已經發生了新的變化。
可他卻再一次醒了過來。所有靈體都在試圖往最中間的某一處涌去。
“你不是我們的兒子!”
作者感言
“先遣的低階玩家有一人卷進了任務里,現在還沒結束,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