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說得恐怕就是這種人了。秦非對此并沒有異議。玩家們不動,導游也一動不動,站在門邊不斷重復著剛才那句話。
蕭霄嚇都快要被嚇死了,他覺得騙人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活,雖然兵不血刃,可他覺得自己現在比昨夜在亂葬崗被幾百個鬼追時還要緊張:
然后又一次將穿戴整齊的腦袋向秦非遞去。
就還……挺仁慈?那是一張純黑的木板床,上面隨意鋪著一些稻草和麻布,右邊僵尸將頭插回脖子上,寬大的衣擺一舞,將床板上的雜物盡數掃落。
對于自己同伴們如今凄慘而混亂的處境,秦非一概不知。
正對餐桌主位那面墻上掛著一張巨幅彩色掛畫,畫面上是一個身著長衣的男人。不知不覺間,秦非這個偽裝老手的新人已然成為了玩家中的領頭人物。
說實話,秦非的心情實在算不上愉悅。
但他在思考另一件事。
嚴格來說, 那都已經不太能用“人”來形容了。
秦非一邊跑一邊回頭,眼看黃袍鬼的身影越來越淡、越來越淡,最后與空氣融為了一體,這才緩緩停下腳步。蕭霄完全不知秦非腦海里的念頭已經跑偏到了十萬八千里外。
陣陣涼颼颼的冷風從耳后吹過,似有若無的輕笑聲像是離得很近,又像是離得很遠。他要想掌握這具身體,就要首先掌握12號。它自言自語的聲音被旁邊的其他觀眾聽到,距離它最近的靈體一把抓住了它的手腕:“什么?你什么意思?”
“使用捆綁資格需要去那邊的綁定區域。”蕭霄指向大廳的一角。她回避了崔冉的問話,選擇了閉口不談。滴答。
漆黑狹長的走廊通向不知名的遠方,秦非沒有猶豫,緩步向內行去。
秦非的視線下移,落在了鬼女白皙中隱約泛著青紫的手上。站在最前面的談永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向后退了兩步。
秦非這樣想著。
“何止是導游,他昨天晚上連一只手都不放過。”秦非拋出結論。
秦非猛地扭頭看向房間另一側,隊伍末端,最靠近右邊的凌娜已經低聲開口,嗓音沙啞中帶著十足的緊張:“那邊也有一個。”
大開殺戒的怪物。
“是啊。”老人轉過身來,他面對著門口的玩家們,嘴角邊掛著一抹詭異的笑。他的傀儡們在周圍站成兩排,紛紛低垂著頭,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玩家們心思各異。
徐陽舒混進他們當中的目的又是什么?
在祠堂搖曳的油燈與燭火映照間,他似乎的確看見,有什么東西從外面進來了。秦非眨眨眼,沖那些人笑了笑:“他可真容易生氣呀。”
奇怪的是,等到了出發的那天,旅社來接車的人卻說,他們只收到了徐陽舒自己的報名信息。與此同時,就像是給秦非剛說出口的話特意做論證似的。
……事實上, 他甚至覺得有點舒服。
“2號被帶走以后,就變成了那個可怕的樣子,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害死了14號才造成的。”這一次,他依舊沒能把話說完。
空氣中那些濃稠的黑暗因子就像是一坨正在逐漸干涸的水泥,從四面八方向他擠壓過來,壓得他的胸腔隱隱作痛。
【小秦-已黑化】等到那些碎片重新組裝成完整畫面時,秦非已經又一次坐在了閣樓里那張狹窄的單人床上。
萬一他們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觸發了像早餐鋪一樣難度偏高的任務,一定會很難辦。地牢里靜悄悄的,分明沒有風,壁燈上的燭火卻兀自舞動不停。因此,孫守義認為,他們或許可以這樣猜測:村民們為了村子的祭祀,每個月殺一個人,作為祭品。
他沒有忘記他們此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數道感激的目光落在秦非身上,秦非站在原地,抿唇微笑,一副深藏功與名的模樣。之后是402、403,非常普通,沒什么問題。
現在除了他以外,每個人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除了祠堂,其他地方的推薦度都是十分平均的——0。那從未露面的太陽正在落山,暗紅的光線穿透層層疊疊的陰云縫隙,像是一只只骯臟而扭曲的巨眼,注視著地面上的一切。
作者感言
他知道,就在自己身后,還有另一只怪物正在朝他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