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偏偏在這個時候發現了從不遠處一閃而逝的蕭霄。而是他覺得,這么顯而易見的破綻,12號肯定能看出來。鬼火一愣:“你要去哪兒?”
他不斷復述著鬼火說過的話。秦非沒有理會。非常言簡意賅,一張鬼臉上神色懨懨,看向秦非的眼底卻透著光,像是看到了什么蓄謀已久的美味大餐,恨不得立馬撲上去把它啃干凈了似的。
噗呲。
秦非眨眨眼:“怎么說?”來村里已經兩天,他還從沒見過這樣明媚的陽光。渾身濡濕的女鬼黑發垂至腰際,纖細如紗卻又堅硬似鐵,纏繞在談永的脖頸上,越來越緊,如同一張鋼絲絞成的鐵網,寸寸劃爛他的皮肉。
蕭霄則好奇地盯著秦非。這是怎么了?三途眼中晃過一絲茫然。
“主播心思還挺縝密……其實我剛才就想到這個問題,按照王明明家的玄關格局, 他進門以后很難不被鏡子照到。”秦非不著痕跡地掃視著屋內。這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名叫林業,身上還穿著校服,神情緊張又怯懦,說話聲音細如蚊蚋。
……他的目光順著鬼火男的頭移到了他的腳。
……
蕭霄緊張得喉嚨發緊,雖然秦非看上去很有把握的樣子,可黑暗系npc的精神影響絕對不容小覷,初始san值在90以上的高階玩家或許有與他們相抗衡的能力,但像他們這種E級主播肯定不行。
沒有,干干凈凈。
秦非半彎下腰,一排排檢查著座椅底部,一圈巡視下來以后卻并未發現任何異樣。六口棺材離開義莊,村民們靜默無聲地各自跟上,整條道路上只有整齊的腳步聲響。
E級直播大廳的2層幾乎被各路閃光的高階靈體占滿,有眼色的人早已在水泄不通的人群外圍兜售起了一次性座椅和零嘴。
他在生前就沾染上了滿身尸氣,死后又怨氣橫生。
就像是一大一小兩個復刻版似的, 沒有一處不同。三途則靠著瘋狂灌藥劑換回來的一丁點體力,趁亂用鞭子綁了6號。秦大佬他,該不會是故意在逗自己玩吧?
雖然鬼火的天賦技能并不像有些攻擊型玩家那樣至關重要、甚至關系著他們在副本中的生死存亡,但高低也算是工會內部的機密。“那,那要怎么辦?”鬼火結結巴巴地開口問道。
放著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做狗的鬼嬰,給秦非帶來的東西是一截哨子。他早就推斷出告密可以換積分,于是他故意撇開其他玩家,獨自來到告解廳,卻又留出破綻,讓他們發現。——這個念頭,以前每次被boss追時都曾浮現在秦非的腦海中,但秦非可以確信,這回, 他絕對沒有夸張。
薛驚奇與崔冉對視一眼,帶著眾人,朝不遠處的兒童游樂區小心翼翼地走去。“昨晚零點的時候,12號和2號被黛拉修女關在小黑屋里,其他玩家也都被關在休息區的囚室里,一直被關到了今天早上,所以他們對外界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他帶著旅行團走出了王明明家的樓棟大門。鏡面中倒映著秦非的臉,清晰可見。
秦非不由得輕輕“嘖”了一聲,他的隊友,還真是和他如出一轍的倒霉。“你又來了,我的朋友。”
是凌娜。
程松一如既往地沒什么表情,斂著眉目:“然后呢?”直播大廳中,秦非每說出一句話便會引來一陣哄堂大笑。
他的命不僅僅是自己的。
背后,轟鳴的機械聲越來越近。這條窗縫,是從始至終就開著,還是導游后來開的?
直播畫面出現雪花的事情再也無人在意。鬼火和三途也都站了起來。懸掛在他巨大身體上某一處突起的眼球上,隨著他奔跑的步伐一抖一抖。
林業用鑰匙打開門,催促道:“咱們動作快點,從后街穿過去,那里人少。”秦非無語地看了他一眼。空氣中醞釀著沉悶的死氣,令人的心跳頻率不由自主的失衡,總覺得要有什么糟糕的事情發生。
再然后,只需靜待時間流逝即可。難道這玩意兒不是他想象中那么用的嗎?秦非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異常輕盈,他以一種第三人的視角冷眼看著他的軀體從半空中墜落,看著行人尖叫著在他身邊圍成一個圈,看著那輛車的司機被警方押解著從車內走下。
卻在下一個拐角觸驀地停住。顯然,很快就要有人過來了。不對,不對。
是0號囚徒。
看見自己很害怕,但還是揮著書包沖了上去;在6號難以置信的注視下,修女雙手交握在胸前,神色狂熱而又虔誠:“感謝您!為我們教堂祓除了這顆毒瘤!”這個副本再也不會開啟了。
“大家稍安勿躁,精彩的節目總是要在漫長的廣告之后才會出現。”秦非停住腳步,在幾米遠開外觀察著他們。“我艸!我艸!我CNM的副本!”
作者感言
“快走!”彌羊將林業放下,重新變回羊頭的動物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