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眼睛驀地一亮。她剛才盯著他們看的模樣——眼睛黑黢黢的,瞳孔多眼白少,眼底里一點情緒也沒有,嘴角卻翹得老高。秦非垂眸不語。
山羊。
從始至終,秦非都并沒有從祂身上感到一絲一毫的威脅。“什么別裝了?”蕭霄一怔。房間門依舊緊鎖著。
他還沒有意識到,一直以來以蠱惑他人為生的他,遇見秦非以后,不知不覺便被對方牽著鼻子走了。“我們園區(qū)的設(shè)施全都是半年前才翻新過的呢。”秦非坐起身,欣賞的語氣宛若一位盡職盡責的床上用品推銷員:“感謝導游,感謝旅行團對大家的照顧,這張床鋪真的非常舒適。”
“如果這過程中出了什么意外,14號還有意識,能自己爬過去,地面上也肯定會有血手印。”來自遠處的呼喚聲還在繼續(xù):“秦大佬?秦大佬,你在哪里呀,我來找你了!”實不相瞞,鬼火已經(jīng)快要被嚇死了。
“而且,大佬剛不是說了嗎,程松他倆今天下午一直待在祠堂。如果祠堂里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他們應(yīng)該會露出馬腳來。”提到‘祂’時,鬼女滲著血水的漂亮杏核眼中透露著一股向往,甚至隱隱帶著狂熱。此時此刻, 他正半跪在迷宮的墻壁邊。
現(xiàn)在簇擁在R級光幕前的,有不少都是從前兩場直播一路追過來的秦非的粉絲,聽到它這樣說,頓時急眼了。明明有他這個成功案例擺放在眼前,那群村民卻寧可傻站在原地被僵尸咬死都不進屋子里來,鮮血橫流的慘狀簡直令人不忍直視。他眨眨眼,神色輕松愉悅:“它在我這兒。”
但除了15號在三點前去了一趟休息室外, 剩下的幾人都沒有離開過臥室, 直到晚餐開始。
“臥槽!什么玩意?”狹小的空間不足5平米,內(nèi)部漆黑一片,只有一把椅子放在正中間。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三途扭過頭,用殺人的目光看著鬼火,又將頭扭回來,用殺人的目光看著秦非。
畢竟,在這種生死關(guān)頭擔憂自己的儀容儀表,怎么看怎么矯情做作。12號房中再次安靜下來,秦非終于擁有了獨處的空間。也未免有些過于湊巧了吧。
???蕭霄不得不睜開眼,迷茫地望向眼前。
還有一些關(guān)于污染源,或是剛才他莫名進入的那個黑暗空間的事,雖然沒有確切的證據(jù)佐證,但秦非心中隱約感覺到,他不應(yīng)該和系統(tǒng)交流這方面的問題。“其實我已經(jīng)告解完了,”那時趕尸一脈已經(jīng)沒落下來,林守英為了不埋沒祖上的基業(yè),憑一人之力,苦苦支撐著整座村子繼續(xù)維系正常運轉(zhuǎn)。
野冢也依舊是那片野冢。面前,王明明的爸爸媽媽臉上的笑容,終于驀地消失不見。調(diào)度中心內(nèi)人滿為患。
游戲到底還有多久才能結(jié)束啊?
那些衣服常年在商店里吃灰,管理員見秦非一口氣打包那么多,直接給他打了個對折。義莊院中,八個站在棺材里的人相互對視,每個人都已經(jīng)變成了一副徹頭徹尾的僵尸樣。蕭霄:“白、白……”
秦非只是從一條直路的這頭走到了那頭,在轉(zhuǎn)彎的一瞬間又回到了原點。
“應(yīng)該是沒有吧……但也不一定?這幾天剛放暑假,我才從學校回來不久,不太清楚呢。”村長胡疑地望了他一眼。
他裂開嘴,向秦非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不遠處的身后,蕭霄正捂著頭坐直了身體。
進門歇腳,卻遇上暴雨,被迫滯留七天。
那豈不是意味著,祂對自己的來意心知肚明?
騙取信任第一步,拋出誘餌。玩家們的眼睛就像燈泡,死死照在宋天的臉上。“誰知道呢。”秦非輕描淡寫地開口,起身走到義莊門邊。
但,他們不能隨意開口說話。
三分鐘。沒有來處的風吹動秦非額角的碎發(fā),擦過面頰,帶來簌簌的癢意。系統(tǒng)將這些被污染的世界收集、串聯(lián)起來,再將玩家們投放其中,從而開始了一場又一場不同維度、不同位面之間,充滿血腥、暴力和刺激的直播。
那附近真的一個小孩也沒有。
“徐家主人說了,無論是什么人,只要對那本書動了心思,都不能活著離開這里!”他抬高音量:“就這么等著車一直往前開,開到不知什么地方去?”
青年安靜而放松,任由濃霧將自己完全籠罩其中。他頭頂?shù)暮酶卸葪l此時就像出現(xiàn)了什么故障一樣,不停地閃爍、再閃爍。
秦非沒有猶豫,順著臺階拾級而下。那就好。
那些新人全都圍攏了來,就連老大爺,同樣也在猶豫過后也站了過來。
他沒有靠近墻壁,也沒有彎腰繼續(xù)去翻找青苔。
作者感言
用腳趾頭想想都能知道,這座山不是輕易可以離開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