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會不會因此而看不慣自己,在之后的十幾天里不愿帶著他、甚至是給他使絆子?老板娘像個假人一樣站在墻角,全身僵直,臉上依舊掛著程式化的笑。
好在,不知是不是因為變成了活尸后身上的氣息變了,這一回,林守英倒是沒有只盯著秦非一個打。
他看見蕭霄來了,咧開嘴,扯起一個怪異的笑容,那泛黃的牙齒和猩紅的牙齦中間,似乎還夾雜著一塊一塊細碎的肉屑。ABC級世界的資源一共就只有那么點,90%以上都在各個公會之間爭奪。蕭霄連忙將自己的掛墜也翻轉了過來,后面是數字10。
秦非走到門前研究了一會鎖扣,然后伸手捅開了貓眼上的單向玻璃,朝著房間里望了望。林業甚至聽說,幾大公會的高層都已留意到了秦非名字,并開始著手尋找他。鬼火:“……!!!”
……等等!
但,實際上。身后,蕭霄的驚呼已經解釋了一切:“我淦,他怎么朝著咱倆過來了???”這是比之前在守陰村的亂葬崗上的那段亡命之旅,還要更加極限的體驗。
秦非這輩子還從未跑得這樣拼命過。
“你可以試試。”村長緩緩開口,預期中甚至隱含期待,“試試,你就知道了。”三途忽然渾身無力,像是被人抽了筋骨一樣軟綿綿地癱倒在地上。玩家們順著安安老師抬手指向的方向望了過去,果然看見十幾個小孩正坐在沙坑旁邊。
在祠堂搖曳的油燈與燭火映照間,他似乎的確看見,有什么東西從外面進來了。有玩家搓著手說:“我們進去等。”
這一切都是副本的陰謀!修女臉上露出深深的笑容,沖他點了點頭:要不之前都已經死了那么多玩家,醫生怎么一次也沒出現過呢?
“醒了。”【圣嬰之一:好感度65%(艾拉覺得,自己似乎終于遇見了一個擁有共同話題的朋友)。】
此刻她的狀態已經和剛才完全不一樣,臉色慘白如金紙,身形僵硬,下巴微微向內勾著,帶著一臉鬼笑。煉尸,有著選、停、浴、擇、煉等復雜的一系列講究,若是將這一切都順利完成,趕尸人便會得到一具完美的僵尸。
秦非將眼前的一幕看在眼里,不由得瞇了瞇眼。
而結合秦非之前所表現出來的態度,他的腦海中竟隱隱有了一個猜測:筆記本再往后是醫生對于蘭姆更進一步的病情分析。“那、那……”
要眼睜睜看著秦非死嗎?當即,鬼手和鬼嬰都對鬼女表現出了不滿,一個上下亂蹦,另一個則“啊啊啊”地叫了起來,又一次掛上了秦非的大腿,似乎是想借此安慰眼前的青年,叫他不要太過失落。在房門關上的一剎那,熟悉的系統提示女聲在秦非耳畔響起。
這種完全歐式的通靈游戲,顯然并不適用在守陰村這個中式傳統的副本環境下。
一副睡得很香的樣子。
秦非輕輕“唔”了一聲:“這個嘛,我沒有注意呢,大概是棺材里本來就有的?”對方不由得愣怔了一下,他遲疑片刻,貓著腰,一路小跑到秦非身邊坐下。
“這里面都沒有。”他總結到。秦非不知道自己在懲戒室里昏睡了多久,但想來,現在應該已經過了凌晨,算是第二天了。——就像剛才迷霧中那人所做的那樣。
這是玩家們第一次進入到村民的家中,雖然外面是白天,但屋里卻昏暗如同午夜,空氣潮濕像是隨時能夠滴水,狹小幽暗的空間冷得仿若冰窖。見到一行人過來,他們開始用帶著方言腔調的普通話聊天。
崔冉笑意加深,拍了拍宋天的手:“別慌,把剛才發生的事仔仔細細和大家說一下。”秦非停住腳步,在幾米遠開外觀察著他們。
“大概,可以解釋這里的村民為什么要每年按時舉辦村祭。”
那人就站在門口。
他在接近目的地之前已經刻意加重了腳步,防的就是將前面的人嚇著。這完全是句廢話,他們當然也一樣。
屋里有人。
在義莊里耽擱了十余分鐘,外面的天色黑得愈發明顯,頭頂半輪彎月若影若現于云層背后,散發出慘白而了無生氣的光。落筆后,那些后來才出現在紙上的規則很快地消散了。少年膚色蒼白, 淺灰色的眸中閃爍著毫不掩飾的驚懼,柔軟的睫毛輕輕震顫著,在臉頰上投落一排密密的陰影。
其他那些人。“???”找到了!
秦非坐在沙發上, 沒有像蕭霄他們幾個一樣癱倒, 背脊依舊挺直,儀態優雅得像是一顆生長在懸崖邊的青松。會是這個嗎?
可事到如今,仍有觀眾難以抑制地埋怨起他來。他只是點了點他們:算不上好看也算不上丑,屬于那種扔進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類型。
眼前的屋子似乎變得新了不少,門上的漆面完好,秦非用腳尖在地上蹭了蹭,發現屋里落的灰也沒有那么厚了,地板磚上纖塵不染,光可鑒人。這哥們兒在現實中到底是干什么的?微表情專家嗎??
作者感言
玩家們憤怒的視線像是鐳射光束一樣,在彼此的身體間不斷折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