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自打畢業工作以后,還是頭一回被人叫“小弟弟”:“……嗯,我有點事想問您。”2號玩家退出游戲的系統播報是公開的, 大家都能聽見。
他們不得不開始尋找一些外來人的幫助。
這個平日里永遠高高在上、只會用鼻孔看低階玩家們的NPC,如今正腆著一臉笑站在秦非旁邊,好聲好氣地向他詢問著雞毛蒜皮的事情。
也許過了很久很久。
蕭霄愕然:“好哇,你什么時候回的祖宅?!”她剛才盯著他們看的模樣——眼睛黑黢黢的,瞳孔多眼白少,眼底里一點情緒也沒有,嘴角卻翹得老高。下午時他曾特別留意過,自從14號玩家回到臥室以后,其他所有的圣嬰也全都回到了臥室休息。
秦非眉眼彎彎,漂亮的琥珀色瞳孔中盈滿笑意,抬水向他打了個招呼:“嗨,早上好~”蕭霄幾人一臉不解,刀疤則發出不屑的嗤聲,看向秦非的目光變得輕慢。
問題不大,只要修女不為難他,她愿意叫他爺爺都行。或許是因為迷宮中太過安靜了,秦非回話時的嗓音也格外柔和低啞,這令他的聲線平添了幾分輕松的慵懶。
就像那個誰一樣……蕭霄腦海中閃過一個模糊的面孔。
“主播好寵哦!”猩紅混著黑綠色的粘稠液體流淌在地面, 散發出惡心的氣味,里面漂浮著一些辨不清形狀的碎塊。原來如此,秦非垂下眸子。
秦非卻笑了笑,目光灼灼地盯著林業。那花瓣般柔軟飽滿的唇瓣微微抿了起來,翹出愉悅的弧度。他帶著旅行團走出了王明明家的樓棟大門。
取下眼球后的玩家們神色微怔,眼前驟變的場景令人回不過神來。因為黛拉修女一直聽不夠,當中還摻雜了一部分美帝攻打印第安人、以及徐福東渡和鄭和下西洋的譯制腔版本。
一想到自己的家人,林業就覺得非常難過。圣嬰被告密后會被扣積分,那神父呢?
已經換好清朝官服的青年面容安詳地仰臥于棺中,對著村長露出一個大大的、燦爛的笑容:
因為他根本就沒有說錯!不僅可以控制人的肉體,還能影響人的精神,甚至能夠締造一個空間,令在現實中死去的人重獲新生。
秦非的棺材在最靠后的位置,因此他的視野比起蕭霄來要好上許多。
近二十分鐘的時間里,他們也的確成功阻止了兩起玩家與NPC之間的紛爭。“對啊,一會兒說主播應該去8號囚室,一會兒又說欄目應該去8號囚室。”
他向后半步,大半個身子都靠在了棺材壁上:“老子不去了!”秦非抓緊時機拍馬屁:“謝謝你,你真是太貼心了。”“歡迎大家來到圣嬰院。”
華奇偉飛速開口:“是一個穿著一身明黃色布袍的中年男人,手里拿著一個很像佛塵的東西。”
他就像一個掛件一樣,被不同的大佬們拖著走了一個又一個副本。
那些小手十分纖細,每只只有嬰兒巴掌那么大,肌膚帶著半透明的質感,青白的血管在皮膚下根根盡顯,光是看著就讓人頭皮發麻。那是個看起來老得不像樣子的男人,灰白色的布衣蓋在瘦削的身體上,就像一個搭著爛麻布的架子。
但從外面的動靜分辨, 它應該依舊沒有離開,還戀戀不舍地徘徊在門口。秦非深以為然。
0號囚徒嗬嗬笑了起來,說話間就像是有血沫在喉間翻滾。林業好奇道:“誰?”
3號獨自行走在走廊里,他就像一條離了水瀕臨死亡的魚,大口大口地吸著氣。臺詞也太中二了,是哪個鬼才想出來的。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扇銀白色的大門。
蕭霄原本還信心滿滿,等著他的大佬隊友做出一個合理解釋打刀疤的臉,等半天就等來這樣一句話,驚詫得眼睛都瞪大了:“啊這,這這這……”
人性的黑暗面在鮮血與生死面前,被無數倍地放大,再放大,成為一個令人難以逼視的,黑洞般的漩渦,將一切光明的東西全部吸入其中。……雖然在場不少的低階玩家都是本著渾水摸魚茍過這個本、白賺一段生存時長的理念報名參加的對抗賽。
為了保命,全部被他用來兌換成了能夠提升精神免疫和延緩SAN值下降的藥水。這種違和感一直將秦非包圍著,直到他走向天井的盡頭,踏上另一條走廊時,才終于達到了巔峰。
不是一般人看得起的。但玩家們基本沒有走太遠,仍舊在活動中心的各個角落三三兩兩談著話。
秦非覺得,哪怕世界末日現在降臨在了圣嬰院,喪尸挖開蕭霄的腦子,都要“呸”一聲然后晦氣地走開。
之前孫守義擔心他倆單獨留在義莊里會出事,走之前用繩子將他們五花大綁后塞進了棺材,可不知為何,他們自己爬出了棺材,眼下又躺在了地上。
“可是……”
作者感言
“焯焯焯,真的笑死我了,主播好毒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