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并不是從秦非的腦海，或是黑晶戒指里傳來，而是近在咫尺，就在他的耳后。但對待秦非的態度倒并沒有因此而變得敷衍：

眼前的客廳中，目之所及的所有物品都被按照大小高低收納了起來。直播畫面中, 彌羊已經順利完成了自我說服，再叫起秦非來毫無心理障礙：“菲菲兄弟，咱們兩個商量一下接下來怎么辦？”

腦海中浮現出不久前的畫面：秦非只是很尋常地說了一句話，想表達的也僅僅是字面意思。

但身后越來越多的人正在涌入門內。

假如遇到怪物或別的突發狀況，玩家們想跑時，是否會被困在這個大坑底下？

他，或者說他們。他們五個全都不太敢靠近呂心的尸體。說明結尾是一個大大的紅色箭頭，指向一旁。秦非解開B級玩家身上的鎖鏈，然后不緊不慢地打開那張垃圾站開站時間表，看了起來。

他說話顛三倒四的，玩家們不得不費力分辨著其中的信息點。

秦非在離開封印之海后和污染源達成協議，幫祂去各個副本世界尋找靈魂碎片，所需要做的就是聽從污染源的指示，進入祂所需要的副本。艸艸艸！只有林業和鬼火三途，跟他們回去以后又偷溜了出來，重新繞回了這里。

看來，即使并非真心實意相信自己就是死者，只要確定了轉換陣營的意愿，同樣也能夠達成目的。一秒。

都是些什么人啊！！

“零下10度。”在這個由污染源引生而出的純黑領域里，每一道呼吸間都滿溢著尋常玩家難以承受的威壓，秦非卻覺得十分舒適。

但薛驚奇的那些隊員卻好像對他死心塌地，并且對他做出的任何決策都沒提出過半點異議。

王明明家那扇紅色的門，實在是再明顯不過的信息。

花的時間少，說明游戲簡單。

“我問了NPC，為什么只有他有手機，我們都沒有。”

“你和其他人不一樣，和其他所有玩家都不一樣。”“二八分。”老鼠道。玩家們看不清谷梁的臉，他完全被飛蛾的翅膀掩蓋住了，但，地板上浸出的那一灘鮮血，以及男人聲嘶力竭的痛苦呼號聲，都足以令人觸目驚心。

所有的感覺很快又消失了，黑暗退散，一切歸于平靜。

而且秦非趁這機會多說了好幾句話，還表現出了自己十分富有紳士風度的儀態，狠狠刷到了一點鹿人的好感。

在昏暗的光束和屋外折射而入的雪光中，玩家們終于看清了神廟內部的模樣。船身搖晃的幅度太大了, 秦非一手扶住鹿人茉莉，另一只手則牢牢按住了臉上險些滑脫下來的面具。

對于這個贏過他的玩家，他的態度要比對其他人客氣一些。呂心終于從恐懼中奪回了對身體的掌控權，眨眼間便如同不要命似的朝洗手間外沖了出去！

現在的服務大廳就和秦非直播時的彈幕界面差不多，各種各樣的說辭漫天飛舞。

“我他媽瞎了啊啊啊，好吃藕——還我帥哥，還我帥哥！！”甚至因此而引發了各種灰色事件，賄賂討好，陰謀算計，層出不窮。牛批啊！這是什么隔空取物的本領？

其實他根本弄不清楚，他找到的到底對不對。

“這上面畫的是這片湖，我看出來了，可是。”稍高一級的污染, 可以完全修改玩家的思想內容。

秦非臉上帶著讓人如沐春風的笑，眼底那若有所指的光卻讓聞人不禁打了個寒戰，

被林業那么一問，他們現在休息室都有些不敢回去，只能手足無措地站在那里，像是一排傻鵪鶉。白板鎖，指的就是那種和現實生活中差不多的鎖。這笑容又僵在了彌羊臉上。

砸是肯定要砸的，系統已經明確提示過了。自然明白這一趟非走不可。

刺鼻的氣味。

他松開胸背，將谷梁放在地上。

看清那些玩家模樣的瞬間，秦非的眼皮微微一跳。秦非萬年溫柔微笑的面具終于忍不住寸寸龜裂開來。迷茫，愕然，思索，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