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平日里永遠高高在上、只會用鼻孔看低階玩家們的NPC,如今正腆著一臉笑站在秦非旁邊,好聲好氣地向他詢問著雞毛蒜皮的事情。
好煩,這次她真的受打擊了!“那現在要怎么辦?”
下午天還沒黑時他去找導游套近乎,當時導游接連后退了好幾大步,起初秦非還以為導游是社恐過度抗拒和人接觸,但他在退至另外三名玩家身旁后便不再動了。
紙錢串的樣式與村中其他人家屋檐下懸掛的并無不同,只是顏色是詭異的黑紅色,像是用鮮血浸染后風干的一般,光是看著就感覺十分不詳。
恐懼,已經成為了占據他腦海的唯一念頭。秦非認為,答案是肯定的。要怎么做,才能博得導游的好感呢?
眼前的霧氣逐漸散去。他二話不說便向前走去:“我翻給你看。”秦非低垂著頭,再抬頭看向0號囚徒時,眼中晦暗莫名的情緒已然盡數退散。
傳來的動靜立刻吸引了眾人的注意。一瞬間,數十道或是驚訝,或是探究,或是充斥著警惕的目光落在了秦非身上。他清瘦的后背依舊挺直,白皙的臉上連灰都沒有落上幾顆,柔長的黑色發絲被汗水浸染貼在額角,將他的膚色映襯得愈加蒼白。魔鬼。
他們不是第一批來這亂葬崗的玩家,若是這關這么好過,昨天那個獨自前來名叫林業的少年,今日早就回來了。
剛才被嘲笑不懂秦非直播套路的靈體,聞言頓時笑了起來。三途覺得秦非的舉措十分明智。
“1111111.”靈酒可是好東西,低階靈體想買都買不起。
“秦非。”“一旦迷宮消失,迷宮中的人也會跟著一起煙消云散。”
秦非轉動了一下眼球,用余光瞥見旁邊另一張床上的2號。根本沒有挑選順序的機會,所有人都被那兩個修女看得死死的,而NPC們才剛出場,也不會有人膽大到在這個時候觸怒她們。
秦非不由得輕輕“嘖”了一聲,他的隊友,還真是和他如出一轍的倒霉。呼吸沉重, 心跳的速度卻越來越快,但他甚至顧不上多喘一口氣,只能全心全意地、奮力在一座座石碑間奔跑著。
原本尚算開闊的房間在這一瞬間變得格外擁擠起來,兩具僵尸揮舞著長而尖銳的指甲,向著玩家們猛沖過來!青年微笑著,似乎完全不為這緊張的局勢所擾。
神父可沒有什么積分可扣。
倒計時出現的一瞬間,所有玩家的心臟都緊繃起來。
他媽的,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例如秦非的里人格是撒旦、1號的里人格是那個百目鬼、2號的擬人格是暴食怪、14號的里人格是母親艾拉……等諸如此類。
毫無疑問,這是一臺可以接通的電話,寂靜的車廂內,只有耳旁的聽筒里傳來“嘟嘟——”的忙音,像是在誘惑著他按下撥號鍵。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2號好像已經下線了……
那個高玩摸摸腦袋,扭頭看向自己身后的人:“蝴蝶大人?”
什么破畫面!“不對吧,副本開啟時系統沒提過這茬呀。”
“艸!”……竟然這么容易討好。
和秦非身上揉得如同爛抹布一樣的衣裳不同,蕭霄的衣服卻儼然是被撕成了一綹綹,隨著他奔跑的動作四方飄飛,活像一個亂跑的爛拖把。
……反正就是渾身刺撓。
樓里亂七八糟的臟東西不少,沒有道具輔助,大家很可能應付不過來。阿爾茨海默癥晚期大概也就是這樣了吧。總之,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沒人知道他們究竟是飛升成了神還是墮落成了鬼。
蕭霄方才做了半天心理建設,都已經下定決心,若是秦非和凌娜執意要進那扇紅門,他和孫守義就是一人抱一人的腰都要把他們拖走。
秦非忽然發現一件事,自己這個天賦技能,除了可以在npc不斷上升的好感度中獲利外,似乎還能直接拿來當一本怪物書用。“11號剛才向6號投誠的舉動被其他人看見,肯定還會有人心動,和他們統一戰線。”三途道。秦非的聲音壓的很低,和剛才他為自己辯駁時擲地有聲的敘述不同,他的嗓音像是從胸腔深處逼出,帶著依稀可聞的回響:
蕭霄被秦非突如其來的專業性給驚到了:“大佬,你、你之前不是說,你進副本前是干社工的嗎……”她用一種看向路旁垃圾堆般輕蔑眼神瞟向他,什么也沒有解釋,扭頭對著看守們說:“走。”
秦非指的是,之前在告解廳里誆騙鬼火時雙方訂立的約定:這是他們商量好的嗎?還是鬼火自作主張?
終于,談永成功拽住了一個人的褲管:“救救我、我……我站不起來……”分辨不出男女的嬉笑聲在秦非耳邊響起,似乎很遠,又似乎很近。
作者感言
正在下潛的玩家絕大部分身上都帶著傷,傷口還在滲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