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祠堂回到義莊時太陽才剛剛落山,即使后來玩家們交換信息耽誤了不少時間,抵達亂葬崗時至多也不過才晚上九點。隨后,他在地上挑挑揀揀了半天,找到一節細細長長的鋼筋,捅進了貓眼的孔洞里,就那么隨隨便便往下一按——這個副本里雜糅的元素未免也太多了一點吧!!
隨著時間流逝,需要趕尸匠的人越來越少,光做這一門行當難以支撐家族的開銷。
和之前自告奮勇刺殺秦非的8號不一樣,3號沒什么能耐,也沒什么保命的天賦技能。秦非有理由相信,就在不久以后的午夜時分,玩家們的名字就要出現在另外那六個位置上了。他說完,身前的簾子后面和身后同時傳來了忍俊不禁的“撲哧”一聲。
太離奇了,沒有臉的人是怎么看路開車的,秦非不動聲色地挑眉。
秦非詫異地揚了揚眉。
怎么你們鬼火是誰想來就都可以來的嗎。而情況似乎也越來越糟糕了。
于是各自捏著鼻子進食。14號并不是這樣。
——而下一瞬。
這個店里究竟賣些什么玩意啊……目前形勢未明,所有人都十分謹慎。
會議室外面,玩家們已經將宋天團團圍住。
他裂開嘴,向秦非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他望向了腳下被忽明忽滅的燭火照亮的某處,忽然靈光一現。
“燒鵝。”秦非壓低聲音,用只有蕭霄能夠聽見的音量低聲道。“你來了。”醫生的聲音從鳥嘴面罩后傳出,伴隨著些許金屬的嗡鳴。“19號讓我來問問你。”
按照這棟樓中的鬼魂密集程度,不難想象,若是沒有秦非剛才的急中生智,兩人如今將會面臨怎樣的滅頂之災。沒有開窗,那風又是怎么吹進車里來的呢?“剛才那個高階靈體不是說,他們在徐家祖宅肯定什么也找不出來嗎?”
“這么犄角旮旯的入口都能被主播扒拉出來,他也真是厲害。”不遠處,導游正一門心思盯著秦非背后那臺車載電話。
在6號難以置信的注視下,修女雙手交握在胸前,神色狂熱而又虔誠:“感謝您!為我們教堂祓除了這顆毒瘤!”可憐的蕭霄連狀況都沒搞清,在鬼火催命一樣的呼喊下,他完全不敢問他一聲怎么了,只得頭也不回地繼續狂奔。休息室墻上貼的那張規則中有提到過,如果告解廳的鑰匙不見了,玩家們可以去找黛拉修女補拿。
鬼嬰被秦非盯著,像是明白了他在想些什么似的,揭起符紙,揮舞著短短的手臂。林業看著秦非八風不動的模樣,眼前不知怎么就浮現起在守陰村副本參加村宴時,秦非面不改色地伸手摳自己眼珠子的場景。
街道環境十分臟亂,遍地都是垃圾,臨時搭建的棚屋、席地而坐的商販,幾乎將道路兩邊占滿。現在,原本人擠人的大廳中已經空出了一大片,蝴蝶站在那片空位正中間,俊美陰柔的臉被氣得鐵青。女人高聲尖叫起來,聲音尖銳刺耳,劃破寂靜的長夜。
0號甚至在以往的某一期直播中,成功誘導了一個玩家,在僅差一步之遙就能通關副本之時決絕地轉身,撞向了他的斧頭。“還有,還有一個人可以作為我的證人。”
一旁的秦非還在繼續:
“仁慈的主啊,請寬恕他的不敬!”她雙手交握于胸前,閉上眼,十分虔誠地祈禱道。但它旁邊的其他觀眾顯然不太同意。秦非瞇了瞇眼,站在原地等它。
神像元素既然與主線劇情相關,那么自然,與神像相關的規則必定也異乎尋常的重要,絕非輕易就能違背。2號玩家喊的時候已經全然沒了個人形象,四肢亂舞,口沫橫飛。他寬松的襯衫經過一天一夜早已布滿褶皺,衣擺上沾滿污泥,甚至連他的臉上也沾染了零星的血痕,可這一切卻并沒有令他顯出任何不堪或是落魄。
這是他這次從教堂回來后的第三次日落。
秦非輕輕嘆了口氣,不得不走上前推開了那扇門。有個人從里邊走了出來。
尖銳刺耳的電流聲驟然響起,大巴頂端的廣播喇叭中斷斷續續傳出了人聲。右邊僵尸委屈壞了,抱著自己的腦袋縮回到角落里。
他們已經告訴過秦非,只要手上不染血就可以和滿分玩家一起離開副本。
這個舉措顯然不太安全,因為大家并不知道“敲門”算不算違背守陰村的風俗。“我們從街尾走到街頭,看見這家店門口排隊的人最多,就上去湊了湊熱鬧。”
這也是暗火如此重視鬼火的原因。干枯如柴的手指來到眼眶邊,下一秒,手指的主人猛然用力,竟然就那樣一點點、生生將指尖嵌了進去。現在蕭霄一看見秦非露出思考的表情就下意識地緊張,總覺得他又要發現什么令人害怕的真相了。
可惜他失敗了。至于那些已經沉不住氣自亂陣腳的白方玩家——
秦非就是有這樣一種魔力,不知是不是因為他每次開口時的神態都太過認真,就算是這么離譜的事從他的口中說出,都會令人不由自主地想“他說的大概就是真的吧”?蕭霄有些難以置信,竟然有人連善堂都不知道?他扭頭,看見秦非正在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屋內情況。
直播大廳里,無數觀眾的心正隨著秦非的動作緊緊懸在半空。窗外的太陽在極短時間內落山,又升起,再落山,再升起。談永一窒,儼然是被秦非的回答打擊到了。
作者感言
“有文化:禍水東引;沒文化:草(一種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