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混雜著腳步、雷鳴般轟響的電鋸聲、建筑粉碎石塊落地的噪音中，飄來一陣詭異的歌謠。不論是秦非還是別的玩家，不論他們問了什么，老人都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他大約是看到了早點鋪的材料里藏匿著人體碎塊，所以才會如此堅定地認為，老板是鬼。

……

【0號囚徒·斧頭殺人魔：好感度-不可攻略】聯想到昨晚他快睡著前，耳畔那些悉悉簌簌的響聲，秦非忽然心中一動。賭徒搖搖頭，一臉高深：“你不懂。”

青年看似溫和的外表下藏著一股強烈的篤定，仿佛坐在他對面的并非一個全然陌生的成年男子，而是一只柔弱的、在不自知間落入了陷阱的小動物，任由獵人捏圓搓扁。他的嘴唇開合，糾結許久，終于下定決心。但，十分荒唐的。

但……玩家的臉色悄無聲息地沉了下去。

篤——

圣嬰們三三兩兩地在活動區中打著轉，不時有人上前同其他人搭訕，對話卻都沒能持續多久。

他甚至能夠在一言不發的情況下，令正在看著他的人，陡然蒙發出一種微妙的信任感。這是什么操作？

秦非：“他對司機動過手。”“里世界是一切異空間的統稱，副本中經常出現的幻境、夢世界、鏡子世界等都包含在這里，里世界相對于表世界要危險許多，會有主動攻擊玩家的boss。”沒有開窗，那風又是怎么吹進車里來的呢？

不說不要緊，他話一出口，光幕那頭的觀眾們立刻一起打了個寒顫。

“去！把他也給我拷起來，一起帶去懲戒室！”身旁的青年依舊面色平靜，眉梢眼底帶著淺淡的笑意，通身籠罩著溫和的氣息，不見絲毫緊張。

他眨眨眼，神色輕松愉悅：“它在我這兒。”秦非滿臉坦然。

修女冷冰冰的嗓音自身前傳來。在副本世界里，但凡不是觸之必死的地方，只有有必要，玩家們都得去走一遭。

他還記得剛才談永躲在簾子里的神父：“……”冷冰冰的電子合成音從光幕上方的喇叭中響起：“經檢測，湘西副本導游npc行為無異常，系受玩家天賦技能影響后的正常反饋，1000001號玩家屬性面板無故障，一切正常，直播繼續。”

過去它只是能夠隱身，能夠讓其他人、有時也讓秦非看不見它。等到他擦掉嘴角本就并不存在的污漬，說出了一句讓桌上眾人都大跌眼鏡的話。

當時他還為它擔憂了一把，擔心若是鬼嬰被一不小心滯留在了蘭姆腦內的里世界、之后和整個副本一起被銷毀了，那該如何是好。秦非道：“繼續在小區里轉轉吧，說不定，你們可以找到一份工作。”

那本被秦非親手謄抄出來的醫生的筆記本被端端正正放在了桌面上。只是剛才礙于導游攝人的神色，別的玩家都沒敢上前來，如今導游離開，刀疤在第一時間亮出了他的天賦武器匕首，明晃晃的刀尖直指秦非面門。“是這樣嗎……”

規則世界的直播不對玩家開放，離開副本后又不能在中心城中隨意探討副本里的內容，因此一個玩家要想出名，難度還挺高。

“太牛逼了！！”

秦非聞言心中一跳。

祭臺上并沒有擺神龕或是掛畫, 空空如也的桌案上只有幾抹香灰。

宋天抬起頭，在頭頂的虛空中看見一個正在不斷變化的電子倒計時器。偶爾有些高玩有死忠粉，在直播進行到關鍵處時，可能會花費巨量財力，用各種刁鉆的打賞方式為主播帶去一些新信息。

蕭霄還傻了吧唧地站在那里，一副搞不清狀況的樣子，被2號的口水噴了一臉，也沒什么反應。

秦非眨眨眼，神情顯得比剛才嚴肅了一些：“之后你們在社區里做陣營任務時，不要隨便指認NPC是鬼。”這棟樓里群鬼云集，但鬼怪之間相處得卻似乎挺和睦，秦非不覺得這樣的社會結構會是它們自發形成的。

各大醫院前兩年就已經跑遍，再看也無用，而心理醫生——秦非自己在心理方面的造詣就極深，能夠令他信任并突破他心理防線的心理醫生，秦非目前還沒有找到。

14號死時走廊響起過系統播報，因此玩家們可以準確預估她的死亡時間。鬼火的心中一直存在著一層淺淡的惶恐，這是個人能力與周圍環境不匹配所造成的。

青年安靜而放松，任由濃霧將自己完全籠罩其中。今晚的晚餐是一份水煮豆子、一只烤雞和三片面包，外加一份香氣濃郁的奶油蘑菇湯。

他說這話的時候鬼嬰就在他的肩膀上坐著，叭噠著一張嘴吐口水泡泡玩。所以說，這年頭沒點關系，還真沒法過日子了？？

在短短五秒鐘之內，鬼火的心情大起大落。“你先來吧。”秦非提議。“奇哥，早餐鋪門口確實有條規則。”那男玩家臉色怪異。

而已經發生過的事是無法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