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忘乎所以地啃著蘋果,很快便將一顆果子啃得只剩果核。奈何棺材里光線太暗,分辨字跡這種高精度的工作委實難以完成。鈴聲入耳的那一刻,秦非忽然發現自己的雙腿不受控制了。
空無一人的幼兒園。卻儼然是將這突如其來的一出算在了凌娜頭上。
蕭霄:“?”秦非終于將他心心念念的光源拿到了手。一顆顆眼球。
那是一片觸目驚心的慘白——圓形中空的紙銅錢層層疊疊,鋪滿了腳下的土地。這樣一來,秦非挑選起道路便更加輕易了,只需要向著眼球們不愿去的方向走就是。室內恢復安靜,秦非一個人躺在房間里,盯著天花板出神。
不過他也清楚,此時此刻什么也不做才是正確的。原本體力耗盡的眾人在睡了一覺后精神都好了不少。就知道這老頭不懷好意,原來是在這兒等著他。
蕭霄從懷中抓出一把朱砂,躍躍欲試:“行不行的先試試再說。”他們被蝴蝶下了嚴密的封口令,絕不準向外吐露半個字。
秦非一怔。見尸體們并沒有表現出要和玩家作對的意思,幾人緊張了一會兒,逐漸將緊繃的肌肉放松下來。
那個和蘭姆有著相同外表,眉宇間卻滿是冷漠孤僻的孩子,無疑正是秦非在副本中見過的24號圣嬰。0號沒有答話。
況且,對方說的和他們經歷的也的確所差無多……
可是,大家分明都在活動中心里啊!蕭霄:“?”
很難說那家伙究竟是幸運還是倒霉。和導游一樣震在原地的,還有身后的一眾玩家們。有孫守義的蠟燭做擋,這東西暫時近不了大家的身,玩家們又拿它沒辦法,只能雙目放空,全當看不見。
沒有人能不討厭自己的工作,更沒有人能不討厭自己的同事和客戶。他有什么問題嗎?“真的,隔著屏幕我都開始心跳加速了,這個小boss的心是用石頭做的嗎嗚嗚!這樣居然都能無動于衷!”
他轉身的動作太過突然,王明明的爸爸媽媽倏地收回繞成一圈的脖子,兩顆腦袋還在胸腔上方輕輕回彈了幾下。身后,秦非已經徹底放棄了表情管理,笑得一臉陽光燦爛。“沒有活人能夠離開守陰村。”
這個副本里的新人資質普遍不怎么樣,心眼倒是一個個都很不少。撒旦:“……”只是不知這種情況隨著今后他技能的逐步升級,能否得以改善。
他面前那人像是發了狠勁,不要命似的,不停用板磚向他招呼過來。
一旁拿刀的那人聞言也驚了,直接出言回懟,“那六個棺材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從廂房中抬進祭堂的,當時還好好的,現在怎么可能不見了呢?”
但,他們不能隨意開口說話。
他是不是該謝謝王明明的校服,讓他重新體驗了一下學生時代的青蔥歲月。“你,就是把我弟弟放出來的那個人?”他抬頭,出現在視野中的卻是三途和鬼火。
蕭霄站在秦非身后,緊張得連呼吸都快要停滯了。秦非從側門進來時她正從幼兒園一樓出來,據她說,她是趁著暑假幼兒園里沒人,過來整理文件。對面沙發上,四個人就那樣目瞪口呆地看著秦非和NPC閑話家常,你來我往之間已經將關系籠絡得無比熟稔。
身旁監獄的編號已經從0號一路順延到了7號。但左右兩側危險同時逼近,蕭霄分身乏術。
她的眉頭皺了起來。本來就不存在嘛,想得起來才是有鬼。只是,這枚吊墜的珠子里盛滿了鮮紅的液體,就像一顆正在蓬勃跳動著的、飽含著生命力的心臟。
“在走之前,我還有些事想請教你。”有老玩家從隨身空間中取出一些不太貴重的備用衣物之類,放在床上當做標記。也有人將被子鋪開,或是把帽子放在上面。
他在十萬火急中,從牙縫間擠出這樣一句話。蕭霄所擔憂的事最終沒有發生。
“這,應該不至于吧……”他的眼神有點呆滯,吞了口唾沫。思慮間,一聲悠遠而低沉的鐘聲忽然響起。
秦非盯著徐陽舒看了幾秒,輕咳一聲,往口袋里一摸,掏出了一個巴掌大的蘋果來。能夠藏人的, 也就只有布告臺西南角的那個告解廳了。
聯想到守陰村副本中,那片潛藏在亂葬崗里的獨屬于鬼嬰的領域,秦非心頭微動,有了隱約的猜測。
“我想,這里或許是獨屬于這個鬼嬰的空間。”
視野中的場景逐漸模糊起來,紅與黑在眼前交錯,秦非半跪在地面上,四周包抄的尸鬼越來越近。事實上,這個所謂的“里人格”,應該就是蘭姆本身所擁有的人格。
“咯咯。”
他面前那人像是發了狠勁,不要命似的,不停用板磚向他招呼過來。
作者感言
這也恰恰印證了黛拉修女剛才對秦非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