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禮堂中那副掛畫的前車之鑒,這次玩家們都記住了導游提到過的規則,誰也沒敢仔細看那些神像,一行人低垂著頭,氣氛低迷地回到義莊??墒朐翰⒎侨绱?。
“社區內禁止隨意翻墻!”
“對不起!”那是一個有著一張和秦非同樣臉龐的男人, 他的身后攏著一對巨大的黑色羽翼, 黑色的高領罩袍將他的下頜弧線映襯得格外凌厲,暗紅色的惡魔角邪肆而魅惑。
畢竟村中居住的都是玄門中人,神秘一些,也無可厚非不是嗎?
他的笨蛋腦子直到這一刻才轉過彎來。那從未露面的太陽正在落山,暗紅的光線穿透層層疊疊的陰云縫隙,像是一只只骯臟而扭曲的巨眼,注視著地面上的一切。
這個名叫蘭姆的24號圣嬰,一定不簡單。
鬼火現在看到秦非的臉,就有種沒穿底褲裸奔的怪異感覺。否則就憑每次在副本中被追殺都夠他喝一壺。秦非眼尖地一瞥,發現中年男掛墜里的琉璃珠中像是盛了一點點液體。
但秦非此刻的表現,卻無疑超出了他的認知。它從秦非肩膀下到地上,然后撅著屁股,連走帶爬地往幼兒園里去了。
想到一路上藏匿在霧氣中的那些怪手,眾人一時間竟不敢下車。
“你親眼看見8號走進我的房間,看到他拿著刀刺向我,看到我們雙方爭執過程中,他跌倒狠狠磕在了桌角——”
近了!黑羽和暗火,作為規則世界內霸榜公會排行榜的兩大首席,在行事方面向來還算端正。
蕭霄面帶崇敬地看著秦非。箱子沒有上鎖,秦非直接伸手便能將盒蓋掀開,里面亂七八糟地塞了一堆東西:村長和村民出于個人立場原因,不可能和玩家們進行太深入的交流,這項任務也就只能落在鬼女的頭上。
秦非很快地將這幾頁翻了過去。秦非之前一直以為他們也是囚徒中的一員,或許是因為危險度沒有那么高,所以和地牢中那幾個危險分子分開關押了。
他現在覺得,自己和秦非就好像兩頭披著狼皮的羊,正瑟瑟發抖地呆在狼群的老窩中。一旦露出破綻,馬上就會被撕成碎片。三途咳了一聲,努力使自己的語氣聽上去不那么生硬:“其實吧,也沒什么大不了——”看得出,她實在非常緊張。
那個靈體抖了一下,小聲道:“這對夫妻……愛看懲罰本的觀眾,很多都知道他們?!?/p>
王明明的爸爸:“兒子,快來啊。”源源不斷的靈體涌向直播大廳那一角,紛亂繁雜的討論聲幾乎將熒幕中玩家們的聲音遮蓋。
秦非開始一一細數那些在戲劇中時常出現的倒霉炮灰會干的事。
它用五指有一搭沒一搭地順著秦非皺巴巴的衣服,就像在擼某種小動物的毛。
不過這些現在都不是最重要的。
這一點從直播剛剛開始時,秦非在教堂中問出那句“圣子一定會存在嗎”的時候,似乎就已經有了表現。凌娜自從看過規則后就一直在廂房里四處亂翻,終于在角落找到了一些紙筆,這才解放了幾人手舞足蹈的雙臂。
他們要想趕在凌晨之前回去,就必須要加快速度才行。游廊里那么危險, 別人都在使勁向外跑, 只是苦于找不到出口。
于是,秦非十分意外地發現,就在他被鬼魂追殺逃命的同時,直播間觀眾人數竟然如同坐了火箭般直線上漲?!笆裁疵鲹?,說好聽點,那叫威逼利誘?!奔毟觳布毻鹊?,看上去摔一跤就能跌斷骨頭。
聽起來一副來者不善的模樣,若不是蕭霄清楚事情的原委,怕是都要以為秦非變成了整個中心城內的頭號通緝犯。鬼火一邊向前走一邊回頭張望,直到14號和那間詭異的起居室一起,徹底消失在視野盡頭。
時間就是生命,時間就是金錢,只要能比那兩人提早一步到達,他們找到可用線索的可能性就更大。秦非卻難得地感受到了一絲困窘。剛才在義莊時看著不算很遠的路,真正走起來,卻半晌都沒能到達目的地。
此時此刻,玩家和NPC之間的區別就顯現了出來。
希望在這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特殊場景里,時間流速能夠盡可能地慢一些。她將自己的臉變成后腦勺,然后轉過頭,露出依舊是后腦勺的另一面。蕭霄雖然腦袋不好使了一點,但好歹沒有影響到身體機能,見秦非有了動作,立即閃身跟上。
在眾目睽睽之下,它們雙手前抻,長長的青紫色舌頭垂落下來。徐陽舒已經一整個激動起來了。
這還是秦非開始直播以來頭一回獨自在副本中醒來,目光所及的范圍內完全沒有其他玩家的影子。
下一秒,他強忍著惡心,從雞蛋和生菜中間捻出半截手指。
鬼女:“……”他明白了。他遠遠望著那個向他們行來的黑影,像是看見了什么令人極度恐慌的邪惡生物一般。
作者感言
秦非卻不以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