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神色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抿唇揚起一個一看便知是敷衍的笑容,似是而非地點了點頭,一句話也沒接。秦非思忖片刻,沒有繼續(xù)走向祠堂外,反而轉(zhuǎn)身,朝村長辦公室的方向行了過去。雖然鬼火其實并不覺得這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副本給發(fā)的NPC角色卡不會這么逼真,直接連玩家的任務(wù)也把他隔絕在外不讓做了吧?
“我親愛的孩子,你再想一想,你還有什么事忘記說的?”他神情憂郁,看起來十分不愿回想昨夜的情形:“那片亂葬崗又變回了一個迷宮,我們在里面繞啊、繞啊,一直繞到天亮,這才終于走了出來。”
一如上次那樣,他被彈出了蘭姆的身體。
比起和鬼女無仇無怨的林守英,鬼女更恨村中的村民。滴答。秦非身上蓋著一床淺藍色的純棉被褥,距離床不遠處有一張書桌,上面堆滿各種五花八門的冊子,高低錯落,排列得像一座座小山。
他怔怔站在原地,不知是覺得發(fā)生的事太過出乎意料,還是他早已料到結(jié)局會是如此,并再也不愿抱有其他的期望。一眾玩家面面相覷。放風的囚徒們和越獄的狀態(tài)自然不同,他們的手上腳上都會被鎖鏈捆住。
可架不住秦非睜眼說瞎話的水準太高:“當然?!彼犚娪袀€略顯耳熟的聲音大喊:“你先過去,這里我來處理!”那條清晰的、可見終點的路不見了,取而代之出現(xiàn)在眼前的,是另一條凌娜從未見過的陌生走廊。
他只需要裝作被嚇到的樣子,尖叫一聲,動作足夠快地沖到玄關(guān)外面去就可以了。萬一黑霧里的那群長著嬰兒手臂的怪物還在怎么辦?下車豈不是送死。
蕭霄對秦非心服口服:“有時候我真覺得你算無遺策?!?/p>
可撒旦已經(jīng)一句話也不愿意再說了。
“那個NPC說,之前的每一年,都有旅客來村里游玩?!笔煜さ膬?nèi)容響徹耳畔,秦非渾身肌肉瞬間緊繃。
臥室門咔噠一聲閉合,將走廊外的動靜都關(guān)在了門后。
“祂”殘留在他身上的氣息。他沒能看見他在自己面前消散,化作片片黑色碎羽落在地面。鬼嬰的領(lǐng)域就像一個隱藏在虛空中的口袋,它只鉆出一個頭,秦非就只能看見一個頭。
走廊兩側(cè)的墻面像是被火焰燒灼的蠟燭一般融化,陣陣鮮紅粘稠的血液如同巖漿般, 從血修女的腳下向四處蔓延。修女剛才羅列出的那幾個人,分別是:有點像是普通人踩上蹦床時的體驗。
但,放任他在一旁嚎叫又實在妨礙心情。雖然如此,在秦非聽到系統(tǒng)提示的一瞬間,房間外的走廊上立即便傳來了數(shù)道不同玩家的聲音。
秦非應(yīng)了一聲,看似隨意地轉(zhuǎn)身走向距離最近的店家:“那就這里吧。”她把桶里的東西盡數(shù)潑在了下水道口。
這可是她自己的手??!
“這,應(yīng)該不至于吧……”他的眼神有點呆滯,吞了口唾沫。從他們進幼兒園開始見過的所有人,包括老師和那些小孩,全部都是鬼。
就在他們離開活動區(qū)回到臥室后,這短短的一小時之內(nèi)。這里可是守陰村,一個地處湘西、以趕尸為生的村落。
因此秦非決定,下午繼續(xù)出去轉(zhuǎn)轉(zhuǎn)。他說那番話,大約是意圖再將蕭霄心里的陰暗面再度喚出來。
青年抿起的唇角帶著些微向上的弧度,輕柔的笑意像寒冬臘月里的陽光,驅(qū)散了蕭霄渾身所有黑暗。眾人心思各異,崔冉拍了拍宋天的肩:“這墻看著還挺高,你中午是怎么翻過去的?”畫面中,鳥嘴醫(yī)生大步流星地走向0號囚室,與站在走廊前端的秦非擦身而過。
再醒來,就是三天前,大巴已經(jīng)快要開到村口了?!扒卮罄?!”“諾。”
多么順利的進展!
還有13號。若是秦非從常規(guī)渠道離開,鬼嬰自然也會被滯留在副本世界中。
作為一個長期混跡在迷宮中的NPC,它自然知道迷宮的墻壁里藏著什么秘密。
“您好,這里是規(guī)則世界案件管理局,探查到您正身處副本活動中,一切投訴、報案、申請均不予受理,請問您還有什么需要嗎?”
“你的心真的硬得像石頭??!”三途說的是“鎖著”。他是真的沒想到,秦非能找出這么離譜,但聽起來又莫名合理的理由。
0號囚徒嗬嗬笑了起來,說話間就像是有血沫在喉間翻滾。雖然不知道鬼嬰被什么吸引去了幼兒園里,但能讓它冒著大太陽從領(lǐng)域中出來,怎么想都不會是隨隨便便的小玩意。
或許黑了點、臟了點、墻壁上的血污多了點,但總之,它應(yīng)該與他在副本一開始時去到的那個教堂大差不差。
與華奇偉和王順之死不同,秦非如今經(jīng)歷的并不是短時間的必死環(huán)節(jié),往好一點想,或許正說明了他的處境是可以找到方法破解的。
作者感言
刀疤臉色越發(fā)難看起來,他的手在身側(cè)一摸,竟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把寒光閃爍的匕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