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又看了一眼導游。
在他們進入里世界的這段時間里,表世界的休息區顯然并沒有人來打掃過。
床上鋪著整齊的絨被,秦非掀開被子,卻在靠近床鋪時一不小心踢到了什么東西。此時此刻,會從那個方向過來的……秦非握著電話聽筒的手一僵。
秦非環視整個空間。身后,蕭霄的驚呼已經解釋了一切:“我淦,他怎么朝著咱倆過來了???”
直播畫面中, 一身睡衣的青年正站在血肉橫流的客廳邊緣。
這些床鋪看上去都沒什么區別,大家挑選的都比較隨意,期間并沒有起任何紛爭。這一路跑來,電鋸切割石墻散落的灰塵比工地里還要重,鬼火滿頭滿臉都是灰。那雙冰冷的灰色眼睛像是兩顆無機質的玻璃珠,不含半分情感。
沒有感受到絲毫阻力,棺蓋被順利推開。
他們別無選擇。當24號發現秦非只是摸了摸他的頭發,便將手收回去后,他似乎逐漸平靜了下來。
他也壓根沒打算費心去想。
已經只剩下最后一個數字。
他這樣說道。回話的是那個剛才因為嗓音過于尖銳而被揍了的男人:“過一會兒指引NPC就會來的,你還是先趕快坐下,免得違反了規則!”
真不想理他呀。
虔誠的教徒在餐前會進行禱告,大多數人即使不信教,也會知道這一點。這也太離譜了!
“對!我們都是鬼!!”怎么回事啊??昏沉恍惚的視野中,那人以雙腳為中心,正在霧中一下、一下地搖晃著身體,幅度之大看得人幾乎忍不住要皺起眉頭,生怕他下一秒就翻身杵進地里。
房屋結構比起門外的徐宅要新上許多,四處的積灰也沒有那么厚,但顯然也已經無人居住許久。根據秦非從鬼火那邊打聽到的消息來看,蝴蝶行事一向非常張揚。其實0號話里的指向很明顯。
里面的走廊有長有短。身后,黃袍鬼已經以最快的速度追到了這里。蕭霄見狀不由得更加驚嘆。
如此奇怪的情境中,不能露怯。
“搞快點,別磨嘰了。”旁邊另一個棺材里的老爺子有點不耐煩了,敲著棺材板吩咐道。他仰起臉,望向周圍眾人。
秦非身側不遠處,蕭霄的智商短暫地回籠了一下。鬼火撇了撇嘴:“誰能猜出那個奇葩是怎么想的。”“任平指認對了,所以白方陣營拿到了一分;但他是誤打誤撞才指認對的,所以系統給了他懲罰。”
“我也是。”后來14號的女人沖回房中找線索,其他玩家和NPC也都跟著一起回了臥室里,那以后直到晚飯前,只有15號一個人出來過,且沒待多久就又回了臥室。
身后,黃袍鬼依舊緊追不舍。
“當然是——”秦非拉長聲調,溫柔地給出了絕情的回答,“不行的。”那分明只是一根極其普通的麻繩,可纏在人身上卻像是帶了尖刺。其他玩家束手束腳地窩在門邊。倒不是他們不想坐,實在是屋子里完全沒有落腳的地方,老人也不在意,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他掃了一眼其他玩家:“他們都不愿意理我們這些新人。”秦非身后,一眾乘客緊張地摒住了呼吸。或許是倒霉會傳染。
如果要比眼下的情況更加危急,即使把秦非丟進紅著眼睛的喪尸堆里都做不到, 恐怕得有人在背后拿大炮轟他才可以了。
他有什么問題嗎?秦非指的是,之前在告解廳里誆騙鬼火時雙方訂立的約定:
沒有人回應秦非。
導游、陰山村、旅社。
那只手就像是長時間浸泡在冰水中被泡發了似的,皮膚軟的不像話,滑膩膩的,摸起來就像是一條死魚。蕭霄搓了搓胳膊,瞇起眼睛謹慎地觀望著四周:“咱們該不會鬼打墻了吧?”他望向空氣中虛無的某一點:
鬼女十分大方。
直播進行到如今這個節點,新老玩家的區分已經十分明顯,玩家們十分自覺地將隊伍劃分為了兩半,老玩家神色鎮定地走在前方,新人們則面露警惕,不遠不近地跟在老玩家身后。
作者感言
秦非歪了歪頭,湊近打量著那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