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不得不稍稍退后,以免被爭相伸手的尸鬼拽到地上去。沒有人能不討厭自己的工作,更沒有人能不討厭自己的同事和客戶。
但除了15號在三點前去了一趟休息室外, 剩下的幾人都沒有離開過臥室, 直到晚餐開始。
空氣像是快要凝固的膠水, 粘稠又令人窒息。他想試著套一套安安老師的話,可還沒來得及說上幾句話,宋天就從天而降了。
尤其是他剛剛還被鬼追著跑出一身汗,假如再吹下去,秦非覺得自己很可能會當場患上重感冒。蕭霄咬了咬嘴唇:“那,如果這樣的話,我們要……?”這問題問得多少有些冒犯,但蕭霄相信秦非應該不是那么計較的人。
青年神色微妙地向后退了幾步。
他渴望著看到的場景并沒有發生。
這是一片虛無的空間,無數或大或小的熒幕懸浮在半空,每一分鐘都有熒幕亮起,也有熒幕熄滅。徐陽舒:“……&……%%%”
林守英、尸鬼、村民、徐陽舒、祠堂……很快,一切都湮滅其中。
“呼、呼——”別人還很難看出來。
至于那些已經沉不住氣自亂陣腳的白方玩家——
他之前還以為,起碼要等他們先玩過幾輪才會出現呢。
這樣的地方,難怪稍微有些精氣神的人都不愿呆在里面。蕭霄忙不迭跟了上去。
系統:“……”
如果那真是血的話,以秦非算得上內行的痕檢經驗判斷,應該是有人在他這個位置、以和他相同的姿勢。
最起碼,那幾個老玩家肯定想去。
秦非的腳步越來越快。最后統計出來,總報名人數竟達到了二十二人。那個名叫程松的老玩家面帶嘲諷地看了過來。
沒過多久, 就又到達了那扇門口。當時秦非就那樣閑閑站在一旁,揣手看著他們。
“剛才那個高階靈體不是說,他們在徐家祖宅肯定什么也找不出來嗎?”不過黃袍鬼一碰自己就吐,秦非也不知道緣由,只能暫時將此歸咎到鬼女的手或是導游身上去。
“啊!!!!”
秦非抬手,撣了撣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塵,那動作將神父嚇得一抽,生怕他下一秒就呼起板磚,招呼上自己的臉。“這是鬼女的手?鬼女不是應該在第三天以后才出現的嗎?這手怎么還會自己跑出來的??”
那天在E級生活區的路邊,女人就站在街道另一邊。因此對于玩家來說, 每一件攜帶進副本的道具都是至關重要的。就說明不是那樣。
蕭霄是10號,是一看就傻不愣登、靠抱大佬大腿才成功上位的掛件,是最好欺負的那一類玩家。甚至連那種劫后余生的輕松感也完全沒有在他身上體現出來。
有老玩家從隨身空間中取出一些不太貴重的備用衣物之類,放在床上當做標記。也有人將被子鋪開,或是把帽子放在上面。蕭霄他每回進副本之前都要精打細上算一整個晚上,結果秦非竟然用來帶蘋果??
整個空間不斷地收縮,又膨脹,就像是一顆活動著的心臟,正向外泵著血。太明顯了,明顯到讓人想忽視都難。
他嘆了口氣:“最后我靠的還是我這張嘴。”他的腦海中浮現起昨天下午和剛才,十幾個人在休息區中翻箱倒柜,撅著屁股找鑰匙的畫面。雖然不愿承認,但6號此刻的確很緊張。
“我以前從來沒見過這只手,是什么新加的劇情嗎?不過說起來,這主播膽子好大啊,這樣居然都不帶怕的。”“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玩家們見狀,心里皆是一沉。
“沒有出息的后人,和絕后了沒什么兩樣。”鬼女飛身上前,指甲擦過秦非的臉,在他右側臉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打得就是這種不肖子孫!”
但他偏偏在這個時候發現了從不遠處一閃而逝的蕭霄。恐懼,惡心,不適。他們才剛剛經歷第一場直播,在直播中盡顯狼狽,若不是受了其他老玩家的提攜,肯定早已命喪黃泉了。
片刻后,在滋啦滋啦的雪花聲中,一道與先前截然不同的、辨不清男女的聲音毫無感情地響了起來。秦非想起2號晚餐時那野獸般的模樣,想起他夜嘴角邊殘留的血跡,心中涌起一陣惡寒。
“他就要死了!追逐戰結束還有1分鐘,他不可能撐得到那個時候。”光幕前,有觀眾斷言道。秦非并沒有這樣想。
作者感言
“圣子降臨之時,新的黎明便也得以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