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挑揀著向三途和鬼火敘述完了自己的需求。
他頭上粘著的那張符紙自從被秦非揭下來一次后就失去了效用,在亂葬崗被他自己撿了回去,當個貼紙一樣貼著玩,被揉得皺巴巴的,背面還沾滿了它的口水。
金色靈體甚至再度招手喊來了服務員:“來,今天我請客,請在場的每個朋友都喝一杯靈酒!”
立定,轉身,向前進,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從身后推著他向前走去,四肢像是被人纏上了一圈圈無形的絲線,秦非嘗試著勾了勾手指,繼而做出判斷:這絕不是他當前的力量能夠抗衡的。而結果顯而易見。這才致使了如今這一幕的發生。
一切都與眾人下車時的模樣分毫不差。
這也是一個囚徒NPC。圣嬰有24名, 掛墜有24個, 圣經有24本,臥室有24間。
或許程松那里的確有一些別的發現,但,秦非更在意導游給他的提示。“不要碰倒祠堂中的東西!”
2號玩家則在吃完自己的食物后依舊戀戀不舍地看著面前的空盤。新人玩家們紛紛低著頭裝鵪鶉,幾名老玩家卻已經在片刻之間做出了抉擇。
“篤—篤—篤——”事到臨頭,徐陽舒想再蒙混過關也不可能,他小心翼翼地退后半步,額角青筋與冷汗并起:“是,我是騙了你們……”這也讓他徹底打消了停下腳步對付那二人的打算。
砰!秦非抬起腳,躲過一只差點從他腳面上蹦過去的老鼠,眉頭不由得緊皺。糾纏不清是無意義的,他只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形成一個煩人又愚蠢的邏輯閉環,一點也聽不進別人的話。
媽的,剛才光顧著跑都沒有注意到,他的屁股蛋子都快露出來了。假如直播大廳有表情, 現在一定連嘴都會笑歪。但……
表里世界翻轉的時候,蕭霄原本正縮在房間里睡大覺。
他的手上握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連一絲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留給對方,就那樣朝著年輕男人那修長美麗、而又脆弱異常的脖頸處刺去。他們的身影如離弦的箭矢拉出模糊殘影,以一種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擦著0號囚徒與墻壁之間的縫隙沖出走廊。
“我等你很久了,我親愛的孩子。”
只是,秦非不明白,這個鬼為什么會想到用色誘的方法來干擾自己。“老婆怎么張口就來啊!”
從兩個侍從修女手中,秦非領到了一枚圣母抱嬰形狀的吊墜,和一本牛皮紙封面的《圣經》。秦非瞟了一眼還在發愣的鬼火,笑瞇瞇地開口道。比起無法解鎖答案的緊張來,那種明知死亡就降臨在不遠處、卻還是難以停止自己向它靠近的腳步的感覺,實在更加令人痛苦。
系統提示音在秦非腦中不斷響起。
“假如”秦非發生了什么意外,他也并不希望頂著一顆空空的腦袋、好不容易茍到現在的蕭霄,和他一起殉在副本里。
秦非卻不肯走。
起初,所有人,包括這位趕尸人自己在內,都以為那戶人家的兒子大概是被什么仇家尋上了門、偷走了尸體,為的就是折辱人。
想要用力,卻忽然窒住。亞莉安還沉浸在秦非賬戶里那個天文數字中,一時間有些晃神。蕭霄瞬間后頸發涼,極速飚升的腎上腺素令他的額頭覆上一層薄汗,他大口大口喘著氣:“臥槽!臥槽?嚇死我了。”
那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性黑影,手中拎著什么東西。
是林業半小時前還盤算過想去的晨晨早餐鋪。和相片中的王明明沒有半點相似之處。
秦非的視線流連在那些水果上。“我的意思是。”他補充著,“你說過,假如村祭完不成,林守英就會跑出來把全村人都殺光,死于村祭的人無法復生,那被林守英殺掉的人,應該也是一樣吧?”秦非原以為他會最后再被傳送到任務空間去,可左等右等,依舊站在原地。
身姿頎長的年輕男人抬手舒展了一下肩頸,步履輕盈,走到導游身邊,語氣親昵熟稔地開口:“宴會結束了,咱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還真是有點不好意思說。
不知過了多久,棺材里的溫度一點點回暖。他倒是并不害怕0號囚徒這張堪稱駭人的臉,但對方身上實在太臟。
鋪天蓋地的“老婆”與“主播加油”聲中,間或夾雜著一些不太合群的聲音,大概是無意間亂入的新觀眾,難得見到這種陣仗,被嚇了一跳:【鬼女的手:好感度20%(手覺得你還不錯,并愿意和你繼續交流)】祂的身上充斥著矛盾, 在這具屬于蘭姆的瘦弱身軀中,蘊藏著那個小男孩此生都難以企及的磅礴力量。
那要搜到什么時候?大家直接一起等死算了!
身后正在發生著如此荒唐的鬧劇,但司機半點反應也沒有,開車的姿勢與乘客們最初醒來時沒有分毫不同,就像是一尊木偶,或是一具被擺放在這里的、沒有思維和生命的尸體。
作者感言
“兒子,你小時候可真是一個小淘氣呀!”爸爸媽媽齊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