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由于他才剛死，魂魄尚未完全離體，肉身和靈魂不能分離，因此他的肉身竟也跟著黑白無常一道去了地府。

這是一片虛無的空間，無數或大或小的熒幕懸浮在半空，每一分鐘都有熒幕亮起，也有熒幕熄滅。鬼火和三途也都站了起來。

有什么問題嗎？然后是一聲重重的摔門聲。絕不在半途倒下。

秦非話音落，凌娜的眼中驀地閃過一抹晦暗不明的光。蝴蝶那邊連秦非究竟長什么樣子都還沒弄清楚，卻能夠成功定位到他們的住所。

游廊里那么危險, 別人都在使勁向外跑, 只是苦于找不到出口。唔，好吧。“你怎么也跟來了？”秦非愣住，伸手撈起鬼嬰抱在懷中。

秦非在心中默默思量。雖然修女只問了他第一句，但背完這一句后他并沒有停，而是繼續背了下去。

他們會不會因此而看不慣自己，在之后的十幾天里不愿帶著他、甚至是給他使絆子？對方的臉色同樣也不太好看。

感覺……倒是也還不賴？

看來，他們沒有找錯。“沒什么用，和你一樣。”“應該和他的天賦技能有關系吧。”

他們只是旁聽，沒想到正歪打正著，為自己的副本之旅提前攢了些經驗。說是“說話”，其實主要是那個陌生男人單方面輸出。就在最后一秒，今晚一直悶聲不吭的凌娜忽然搖動銅鈴，迅速向高臺一角沖去。

刀刃劃過空氣發出虛無的聲響，8號用盡全力的一刺沒有得到任何結果，反而令他失去重心，向前撲去。有老玩家見狀忍不住回頭，用一種介乎于嘲諷與勸告之間的語氣道：“老大爺，你可別鬧了，快去找找線索吧。到時候摸不清游戲的規則，第一個死的就是你。”林業皺了皺鼻子，按下心中絲絲縷縷冒出的恐懼。

他們途經村落，所過之處，家家閉門不出。“走快點！再走快點啊，你們的san值都快掉光了！！！”

秦非沒聽明白：“誰？”……直播大廳中寂靜一片。

安全離開副本的路都已經鋪到了他腳下，傻子才會不配合。林業要是也死了，有一半原因都是攤上了華奇偉那個豬隊友被坑的。這和羊入虎口有什么區別？

層層疊疊的棚屋, 窄小低矮的臨時移動板房，錯綜混亂的逼仄道路，共同構建出了這個在中心城占地面積最大的F級生活區。一人一鬼就這樣，在這漫無邊際的黑暗世界里走動起來。眼下這個情況，顯然不適合獨自向副本深處繼續探索，凌娜只能盡力保持冷靜，警惕地往回走去。

這便是副本內精神污染的強大之處，它能修改玩家的思緒、控制玩家的精神。義莊內，玩家們對此表現出了截然不同的兩種反應。

她甚至特意安排了兩個看守進入秦非的12號房，幫他把屋里擦的锃光瓦亮。

正對著幾人的是一面平整的墻壁，墻壁正中懸掛著一面巨大的銅鏡，銅鏡周圍環繞著八卦的圖案。

那老玩家晦氣地對著空氣啐了一口，懶得再搭理他。

那把高背椅上坐了一個人。秦非抬起頭。

秦非瞬間明白過來。蘭姆從床上站了起來。

“他身上怎么……”蕭霄倏地瞇起眼。

只可惜，這份輕松連一分鐘都沒有維持到。空氣在一瞬間冷了下來，燦金色的日光也變得毫無溫度，墻壁上的窗戶鎖著，窗簾卻無風而動，在地板上投入鬼魅般扭動的影。很顯然。

修女也是這么覺得的。——直播純屬娛樂，單純熱衷于主播色相的觀眾數量，絕對不比那些正緊張觀望戰局的觀眾少。

右邊僵尸懷里的腦袋聽到這句話，只有眼白的眼睛迷茫地向上翻轉著。秦非一邊說話，一邊用手指在桌面上打著圈，那動作看得撒旦直發慌。穿過F級生活區后，出現在眼前的街道明亮而開闊，和方才那難民營般的地方簡直狀若兩個世界。

秦非雙手抱臂，聞言道：“你以為你能找得到？”可事實上，每個副人格內心都潛藏著一團熱烈燃燒的火。緊接著，她忽然道：“你們看紙條上那個鐘字前面，露出來的那小半截像不像‘聲音’的‘聲’？”

這對沒事就愛肢解人的恐怖夫妻，在懲罰本中雖然并不常出現，可知名度卻非常之大。“咱們這次來這個鬼地方，都虧了遇到薛叔和冉姐，不然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轉，肯定要出事。”他怎么又知道了？

下一瞬，青年微微抬頭：“嗨，大家好。第一次和大家對話，有點小緊張呢。”

但他從外面回來時，卻身穿著防護服，像是剛剛剛才接診的什么病人似的。那道拖痕消失在了寢室區正前方，之后就沒有痕跡了。他忽地猛然一閃身。

棕紅色的漆木高柜靜靜佇立在角落，深色的絨布將里面的光景遮擋得嚴嚴實實。那些西方電影里好像的確都是這么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