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染源坐在距離秦非好幾米遠的單人沙發上,抬頭望向他。矮墩墩的小姑娘邁著兩條短腿,走路速度卻飛快,半點不比旁邊的成年男子緩慢,一高一矮兩道身影不過眨眼便消失在了旁邊的轉角背后。按照正常副本設置設想, 距離山頂越近,危險程度便越高。
【恭喜玩家成功完成支線任務:尋找密林神廟!】吧?吧吧吧??光是名字都能叫百萬玩家聞風喪膽的污染源!
豬人對圈欄區內低迷的士氣感到十分不滿意,他清了清嗓子,抬高音量。正如秦非所說,兩人的確已經到了一樓,踢開門后前方不遠處就是離開大樓的玻璃門。
這也是他在副本開始,就決定與秦非結盟的重要原因之一。彌羊一眼便看出問題所在:“糟了!一定是蝴蝶用了不知什么法子,把一直追著他跑的怪物隊伍破了!”
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外觀。“我來!”可秦非伸出手指,在虛空中點點按按,接著就見那三人仿佛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腿了似的,跌跌撞撞地朝這邊走來。
王明明的爸爸:“老婆,我覺得,兒子說的有道理。”
丁立盯著營地望了半天,嘴角的笑意卻越來越僵硬。而被點破身份的崔冉頭頂則多出了一條提示。
秦非瞇起眼睛,努力適應著愈加幽暗的環境。懸崖之上,后方道路盡頭。
“可他的六個隊友,全都死在了山洞里。”他現在看著蝴蝶的背影, 似乎都能從對方腦袋上看出一排問號來。
可小秦——小秦不就和這NPC說過幾句話嗎,認識的時間里外里加起來還不到一小時。或許是因為剛在帳篷中聽了一翻要如何對付眼前之人的發言,烏蒙在看向秦非時莫名有種心虛的感覺。
秦非悄然無聲地跟在他們后面十米左右,遠遠看去,就像一個悠閑的牧羊人正在驅趕著自己的羊群回到農場。雖然比起副本中的NPC,此刻在地上扭曲如蛇的玩家才是他們的同類,可面對事關生存的競爭,這些似乎都已經不算什么了。……他為什么會不由自主地開始使用口呼吸啊?
帶著貓咪頭套的玩家獨自站在豬人背后,仿佛完全未能覺察到艙內緊繃的氣氛,自顧自大聲鼓掌。
烏蒙扭過頭,臉上寫滿茫然,抬手指向前方:“隊長,你看。”鬼火一邊跑一邊尖叫:“十分鐘怎么還沒過完啊啊啊啊啊——”
“這個婆婆表面上在垃圾站做工,實際每天一有空就在社區里到處溜達。”蕭霄附耳低聲同秦非講述著事情經過。青年在底艙與甲板的連接處站定,不由得發出了舒服的輕聲喟嘆。
只是,秦非身后有兩人,他卻只介紹了其中一個。他睜開迷蒙的雙眼,和秦非四目相對的瞬間,沒有按捺住,驚聲尖叫了起來。
秦非望著一直乖乖站在角落的污染源先生,總覺得事情似乎從哪一步開始,變得不太對勁起來。
烏蒙甚至已經不加掩飾自己的不滿,一邊爬坡一邊罵罵咧咧。他伸出手,衣袖向下滑落,露出半截白皙精瘦的小臂,那支原本佩戴在左手手腕上的電子表不知何時轉移到了右手,秦非將手表摘下,輕輕揉按著表盤遮蓋下的皮膚。
怎么看怎么和善。
隱藏任務的進程猛竄一大截,玩家們幾乎已經可以見到勝利的曙光。
死者已經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死了。
在覺察到這一點后,秦非的屬性面板底部忽然多出一根進度條來。……
污染源是超脫于人類已知維度之外的生命,祂能夠同時存在于無數不同的時空,以污染源的能力,本該輕松便能重新拼湊齊本源。
遙遠的另一個位面,直播大廳的光幕前,靈體觀眾們正在為秦非歡呼雀躍。而且,看那人的背影,分明是偏消瘦的少年身形,和污染源并不完全相似。這話有些耳熟,雪村過夜規則里也出現過一條差不多的。
是不是因為她很清楚,一旦她回過頭,就會暴露她并非社區居民的身份。玩家們心有余悸地圍攏上去。有傀儡上前試了試門鎖,回頭稟報。
他實在想不通,秦非是怎樣看著那張和自己如出一轍的臉,說出這樣一句話的。以至于直到有人走下臺階、推開了工作區的門,他這才有所覺察。
玩家們在系統播報聲響起時便急匆匆地趕回了活動中心,10分鐘前還人滿為患的空地上,此刻已空無一人。
接警員既沒有詢問他們身旁是否有傳真機,也沒有問傳真號。不過眨眼之間, 七名玩家有六名都已經爬到了通風井內。他伸出一只手,骨節修長,肌膚瑩潤,如上等玉石精雕細琢而就,隨后他將指尖垂直于雪面,緩緩地,將整只手掌沒入深雪之中。
因為他發現,自己動不了了。竟然來真的,這家伙臉皮有夠厚。
秦非像是聽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般,嘴角向上勾起,伸出食指輕輕晃了晃。刁明不信,可他也沒法硬搶,搶也搶不過。
秦非在剛才忽悠了其他玩家一把以后,就悶不吭聲地悄悄挪到了人群邊緣。監控應該可以想個辦法搞壞掉。過度空間是一片光禿禿的大平地,連一點可以遮擋身形的掩體都沒有,如果秦非在那里和蝴蝶碰上了,那一定會死得很慘。
作者感言
他快頂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