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面色不改。是撒旦。

義莊內一片死寂，華奇偉的臉色一寸一寸黯淡下去。

起碼等10分鐘倒計時過完，這兩個鬼東西就會自己消停了。紙條像是被什么人用水浸泡過似的，上面的字跡暈散開來，形狀非常難辨認。正在直播的畫面中，蕭霄和觀眾一樣滿頭霧水。

果然，孫守義、蕭霄、程松都表示愿意一同前往。甚至，即使和5號7號一起上，也不一定能成功。

秦非抬起腿晃了晃，幾乎感覺不到什么重量。

而就在蘭姆快要碰到神父的手時，秦非卻忽然拉住了他的衣袖。因為黛拉修女一直聽不夠，當中還摻雜了一部分美帝攻打印第安人、以及徐福東渡和鄭和下西洋的譯制腔版本。那分數就像懸在毛驢頭上的胡蘿卜，只要一刻不吃進嘴里，就一刻刺得他們心癢難耐。

視野前方。而眼前的蕭霄，起碼截至目前為止，秦非還能夠確定，這就是蕭霄本人，而不是一個頂著蕭霄臉皮的其他什么東西。

三途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一把拍上鬼火的后腦勺：“別鬧了，有空還不如抓緊想想，那個任平到底為什么會死。”注：請及時歸還鑰匙，如有遺失后果自負！！！

極限的視覺刺激，致使剛才還緊密聯結的隊伍在剎那間分崩瓦解！之前在告解廳里，三途連要開口的意思都沒有，所有分數全都由鬼火一個人拿了。和他一樣，蕭霄的情況同樣不容樂觀。

“你睡醒了，親愛的兒子！”他們用相同的聲調異口同聲地說道。“怎么回事？我還以為主播要用這個蘋果威脅他。”

“剛才我得到了一個消息，夜里12點的時候，通往里世界地牢的大門會在教堂各處打開。”秦非：我敲敲敲敲敲……事先預演好的話語在腦海中不斷回響，3號的喉頭卻像是突然患上了水腫，一絲聲音也發不出來。

副人格在里世界甚至都不算是單獨完整的人。總之，污染源，就是這個世界開始異化的最初起點。

“大概下午三四點回來的。”蕭霄一愣，撓撓頭，老老實實地回答，“回來以后就沒再出去過了。”

她看出, 對方是有什么想要獨自一人去做的事，不想讓他們跟著。他是知道秦非才剛升級成E級主播的，秦非正在經歷的，顯然是他升至E級后的第一場直播。在表里世界翻轉之前，11號和蕭霄一樣，都正待在房間里。

被如此突然地針對了, 秦非卻也并不生氣。見秦非不配合，蕭霄也不敢再多說，兩人安靜地坐在大巴最后一排。

“算了，算了。”村長氣急敗壞地擺擺手，“你不愿意說就別說了。”

總之，污染源，就是這個世界開始異化的最初起點。從F級升到E級需要花費1000積分，在成為一名光榮的E級主播后，蕭霄直接一朝回到了赤貧狀態。腥臭的血水迸濺在四面墻壁之上，整個禮堂被鮮紅色覆蓋，稀碎的肉糜四處迸濺，其中還混合著一些白色的碎片。

“正門擺著三炷香，東西南側各有一捧草木灰，門口懸白幔，屋內懸銅鏡。”

“以前沒發現林守英腸胃這么不好哇。”“我現在看見老頭就心里發慌。”他壓低聲音對秦非道。

“其實他一般不這樣的……你要是看過他上一場直播就知道了。”

饒是如此，堅持留在原地的觀眾還是不在少數：前面的內容暫且不表，按照正常流程，等到兩組儀式各自進行到最后，祭臺上那六個活人的血會被放干。小女孩開心地笑著，蹦蹦跳跳地穿行在院子里的兒童游樂設施之間。

這會令他非常沒有安全感，每一次呼吸間，都帶著仿佛正在被人窺伺的難熬。秦非：“……噗。”

林守英，只是副本中一個普通的大boss而已。

秦非推開門的那一瞬間，院內的十余雙眼睛瞬間齊刷刷看了過來。又或許，這個車窗原本就留了道縫，那人只是倒霉坐在旁邊。三途的眉頭越皺越緊。

可如今看來，要維系林守英的護佑，每年卻都要犧牲掉一部分村民。秦非隱約能夠看見，在蘭姆的意識深處，一片漆黑的空間里，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孩正面對面坐在那里。空氣在一瞬間冷了下來，燦金色的日光也變得毫無溫度，墻壁上的窗戶鎖著，窗簾卻無風而動，在地板上投入鬼魅般扭動的影。

一切都與眾人下車時的模樣分毫不差。

很少能看到這樣一個落落大方又說話清楚的人。

鎖頭在外面，根本夠不到。距離昨日傍晚已經過去整整一日之久。

“……你真的已經決定好了？”蕭霄遲疑地呢喃道。且圣子只能從24名圣嬰中選擇。

在蕭霄驚恐交加的目光中，秦非不僅沒有帶著他逃跑，反而鄭重其事地向前邁進了一步。簾幕內側發出一聲輕輕的喟嘆，令秦非不由自主地冒出半身雞皮疙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