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門外，揚起手中的花鏟，狠狠敲了敲圍欄，發出的沉悶響聲令所有玩家都心頭一顫。面對一個全是馬賽克、連聲音都聽不清的直播屏幕，高階靈體們竟然還能笑得出來。秦非點點頭。

像是有一只看不見的畫筆，追隨著兩人的動作，一點點將所有殘缺填滿。

雖然就算真說出去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

他神情憂郁，看起來十分不愿回想昨夜的情形：“那片亂葬崗又變回了一個迷宮，我們在里面繞啊、繞啊，一直繞到天亮，這才終于走了出來。”

想來這些人以前也是用這樣的方式，不費吹灰之力地殺死“祭品”。只有沉重的關門回蕩在整條走廊。

他在喊的時候還不忘刻意壓低嗓門，免得觸犯了休息室中不許大聲喧嘩的條例。“……”

蘑菇頭小女孩回頭，看見空空蕩蕩的院子里來了幾個大人，臉上有點懵。

秦非對這個說法存疑。臺階上，地面上，墻面上。

矮墩墩的小東西跌跌撞撞向鬼女跑了過去, 一頭沖進對方的懷里。“我想說的是。”她勾起唇角，“徐家將祖宅打造成一棟鬼樓，為來往游魂提供安身之所，可不是一點利息都不收的。”秦非望了他們一眼，沒再多說什么，朝身旁的蕭霄揮了揮手：“回吧。”

秦非這樣想著。

它用五指有一搭沒一搭地順著秦非皺巴巴的衣服，就像在擼某種小動物的毛。

他抬眸望向14號頭頂的好感度條，那刺眼的數值竟依舊是0，沒有產生絲毫變化。

他依稀記得，“痛苦之梨”除了塞進嘴里，似乎也可以塞進一些其他的地方……

但他們都沒有付諸行動。蕭霄連忙將自己的掛墜也翻轉了過來，后面是數字10。

觀眾們面面相覷。“那是什么東西？”

怪不得流了那么多血，恐怕手指頭都要磨禿嚕皮了，秦非心中涌起些許對副本boss的微妙同情。三途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有給6號，徑直向秦非的房間走來。表里世界翻轉的時候，蕭霄原本正縮在房間里睡大覺。

他們好像趁他不注意，偷偷摸摸地懂了些什么。宋天不解：“什么？”

“？他在說什么屁話哈哈哈哈哈。”

“啊——！！！”不要……不要過來啊！

？或許，這和鬼女所說的，秦非身上帶有的“祂”的氣息有關聯。他還以為秦非是被刀疤激得下不來臺才決定鋌而走險，壓低嗓音提醒秦非：“秦大佬，你不害怕嗎？”

按照這個結構，秦非剛才看到過的那扇祠堂大門，對應的應該是——

再說。老爺子瞥了程松一眼，沒理他。

鬼女輕嘆一聲，雙眼直勾勾望向空氣中的某一處，像是在回憶著什么。眾玩家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便見那二人的指縫間滿是泥土，身側的土地上則布滿彎彎道道，不知是些什么鬼畫符。此時估計正光著身子，蹲在表世界的告解廳外罵街吧。

而更像是一具遭受了無數種酷刑、虐打、折磨后，仍保有說話能力的面目全非的尸體。“或者，在引誘我成為你的信徒之后，通過某種手段召喚你的真身降臨在世上之類的？”

為了盡量維系住自己的人設，他直接拿了掛在門口的那件一看就最常穿的校服，二話不說便往身上套。熟悉的內容響徹耳畔，秦非渾身肌肉瞬間緊繃。

那是一雙雙巨大而瘆人的血紅色眼睛，飛快地浮現在地面上、墻面上、道路兩旁的枝干上……他只是十分平常地走動、坐下、和他的隊友們聊天說話。在接下來的近一刻鐘時間里，女鬼在秦非面前表演出了“一百種作死方法大全”。

蕭霄打量起樓內的布局來：但，雖然幾率不高，可假如他和蝴蝶一起進了副本，又倒霉被蝴蝶認出來的話……光幕那一側，被斷言“不可能”的秦非正攻略導游攻略得風生水起。

秦非能夠感受到某種奇異的能量，正在他的身體里肆無忌憚地流竄，像是一團黑色的霧席卷他的身體。

“別裝了。”青年斜倚在掀開的棺木前，眼神中似笑非笑，他一手撐在棺壁上，將棺木內那人的神色盡覽。

假如墻上真的有什么。因為職業特殊，秦非在進入副本前幾乎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見識過，在河里泡了幾天形成巨人觀的尸體他都見過無數次，眼下不過是挖個不知死了多少年前的小破墳，完全是信手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