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中流露著赤裸裸的譴責,仿佛是在責備鬼女將他們想得太壞了似的。鬼女的手在棺材里給秦非留字時擦破了皮,想必就是那時,將血氣也殘留在了秦非的身上。一片黑暗的走廊乍然明亮,又瞬間恢復黑暗,往復幾下,終于“噗呲”一聲徹底暗了下去。
走廊上明面雖然只有14號一個人,但實際上,秦非知道,有不少人都正和他一樣,透過那道薄薄的門扇冷眼旁觀。量也太少了!5分鐘后, 他坐在了服務大廳的內部員工休息室里,手中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
只是空氣中依舊繚繞著揮散不去的濃重氣味,每次呼吸間都帶給人一種沉悶的不安。蕭霄想起秦非對他們的叮囑,不由得焦急起來。“你怎么會這么想呢。”青年有些委屈地蹙起眉頭,眸中閃過一絲受傷,“我會提出那個建議,純粹只是因為我沒有想那么多。”
都一樣,都一樣。
村民們請來了大師,聽完整個事件的始末,大師縱觀全村風水,說了這樣一句話:“嘶!”
啪嗒一下便將它貼在了秦非的手背上。他給秦非的盒子里放的是幾張紙和一本冊子,封面是花里胡哨的風景攝影照片,看上去很像現實世界中旅行社或長途大巴車上會出現的那種本地旅游指南。這大約是直播間觀眾們看過的湘西副本中,“挖眼”環節進行得最順利的一次了。
鑰匙又不會自己長腿亂跑,昨天找不到,今天當然也找不到。在這座教堂中,處處都充滿了無形的眼睛。油炸人頭和煎餅卷手指,很難說到底哪個視覺沖擊力更大。
喊話說自己找到了新規則的,正是那個在教堂中被揍了尖嗓子男人。“或許,這些巨眼的確算不上什么。”秦非觀察半晌,得出了結論,“僅僅只是系統逼迫玩家們加速直播任務進程的一種手段罷了。”
而直播鏡頭中,秦非已經走到了醫務室前。
鬼火悚然一驚, 扭頭看去, 在看清來人的樣貌時狠狠松了口氣。秦非彎彎唇角,輕言細語地柔聲道:“說說,你看到的是個什么樣的鬼?”
但他沒成功。雖然他現在是個白癡, 但在進入這個副本之前的常識還是留在腦子里的。它是看到這個主播的歷史直播場次只有三場, 但已經升到了D級, 覺得他的能力應該挺不錯。
三途和鬼火雖然并不知道秦非具體的計劃,但聽見那一聲系統播報,其實也已在心中有了猜想。
不過,有一個道理秦非一直十分認可, 那就是“槍打出頭鳥”——尤其是在摸不清局勢的情況下。
假如他在別的副本也同樣吸引鬼怪注意的話……
幾百號人擠擠挨挨地站在一起,站立的姿勢、抬頭的弧度,全都一模一樣,眼圈青黑,膚色蒼白,看起來倒比玩家們更像是活尸。點、豎、點、橫……
“為什么,你為什么還不過來?我的孩子。”“我還沒想好。”秦非坦言道。這很奇怪。
答案并不難猜, 秦非心中已然有了明確的備選項。他又回到了表世界。在這種對于兩人來說都生死攸關的緊張時刻,這份和緩顯得非常不恰到好處。
“何止是導游,他昨天晚上連一只手都不放過。”原來就是為了這個!!!
所有人十分自然地認為,旅行團這一批便已是全部的玩家了。秦非面色不改。他將那舊書打包帶走,除了自己閑來無事可以翻看以外,若是遇到有緣人,還可以賣給人家。
……是那把匕首。
這個什么呢?
在上一場直播中關注秦非的,大多數都是長期混跡F級直播大廳的靈體。
隨著他在迷宮中越來越深入,那些眼球們的反應也越來越大。
自己有救了!
“村祭,馬上開始——”前方又是一個新的交叉路口,秦非來不及思索,隨意選定其中一條。秦非不遠處的身前,右邊僵尸已然被扇懵逼了。
6號的目光閃爍著:“就像之前的1號2號那樣,我覺得他應該也異化了吧。”想去接近修女以達到獲取線索目的的玩家,不止秦非一個。等到那些碎片重新組裝成完整畫面時,秦非已經又一次坐在了閣樓里那張狹窄的單人床上。
只有好學生,才會對學校布置的這種邊角料工作都如此重視。“12號,你最好趕緊想一想,你要怎么辦吧。”他望向秦非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種高高在上的憐憫,就好像他已經勝券在握,已經站在了成功的最高峰上,俯視著底下正在做無用功的跳梁小丑。
賭徒搖搖頭,一臉高深:“你不懂。”由于地處交通要塞,千百年來,無數趕尸匠人往返于這片山間,漸漸的,這片原本荒蕪的土地也匯聚起了越來越多的人氣,成為了趕尸匠們臨時停靠歇腳的地方。
果不其然。那里有一條干凈的路,寬度僅容一人通過,一看就是這兩夫妻特意為“愛干凈”的王明明留出來的。
看見2號玩家身上的血漬,修女當即臉色大變。那手急切地不斷抓握空氣。
作者感言
但那霉斑的形狀實在太過于均勻了,兩團邊緣清晰的圓,像是有人用圓規量著畫上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