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在老頭面前站定。總比等十天半個月之后,重新被懦弱淹沒時再去面對死亡危機要好得多。現(xiàn)在,王家的大門正貼合著墻壁,那面鏡子照不到任何東西。
可,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人呢?
導(dǎo)游過于緊張的表現(xiàn),令秦非意識到了一個先前被他忽略的細節(jié)。蕭霄抬手掐自己的人中:“好緊張好緊張!”他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斗得過鬼女的,她和亂葬崗上那些沒腦子的鬼完全不一樣。
當他們從那個卵中破繭的那一刻,他們就會徹底淪為蝴蝶的傀儡。于是,秦非十分意外地發(fā)現(xiàn),就在他被鬼魂追殺逃命的同時,直播間觀眾人數(shù)竟然如同坐了火箭般直線上漲。“艸,這是不是有問題?我還從來沒看見湘西本的導(dǎo)游搭理過玩家,你們呢?”
明明蕭霄是為了秦非才產(chǎn)生的那種宛如行走在懸崖峭壁旁、時刻提心吊膽的感覺,可秦非卻似乎完全沒能感同身受。她拿起那個東西遞到秦非眼前。
……“我叫薛驚奇,你們等會兒要是不想兩人單獨探索副本, 可以和我們一起。”
秦非又開始咳嗽。斑駁發(fā)黃的墻紙,沾著油污的座椅套,地上遍布著凌亂的、分不出你我的腳印。秦非的判斷很及時,就在他轉(zhuǎn)身逃跑的瞬間,黃袍鬼便放棄了繼續(xù)屠殺村民npc們,轉(zhuǎn)而揮舞著佛塵,當機立斷地向秦非沖了過來。
再醒來,就是三天前,大巴已經(jīng)快要開到村口了。十死無生。秦非聞言,眉心不由得輕輕一跳。
但眼下看來卻似乎并非如此。秦非猛然瞇起眼。看著癱倒在墻壁邊緣的兩人,又聽見鬼火這樣對蕭霄說話,6號瞬間一驚!
側(cè)門鑰匙這東西,當時看起來派不上什么用場。但送鑰匙和收鑰匙的人都心照不宣地明白,身處如此混亂的地界,多一條能走的小路,保不齊什么時候就能救自己一條命。有個玩家小心翼翼地舉起手道:“就算大家一起團餐,錢還是不太夠用,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在社區(qū)里找點來錢的方法?”
明天還要再工作12個小時,后天也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坡度終于逐漸變緩,一條狹長的走廊出現(xiàn)在兩人眼前。“來了來了。”這段時間,足夠讓6號像砍瓜切菜一樣把他們一刀一個!
說完他抬頭, 望向走廊幽暗的另一側(cè):“你要等的人來了。”“何止是不肖子孫。”鬼女咬牙切齒,“他們就是一群惡魔!”
他抬頭,望向大巴車最前方,駕駛座椅的方向。
三途說了這么多,其實主要都是為了向鬼火和蕭霄解釋,至于秦非,她并不認為他會不懂得這樣淺顯的道理。再向前的話,他的身影一定會暴露在門上那面鏡子里。和秦非一起往寢室走的還有蕭霄和另外兩個玩家。
蕭霄:“????”秦非振振有詞地答道。當然還是要先享用美味。
想到這里,徐陽舒又打了個哆嗦。
這大約是直播間觀眾們看過的湘西副本中,“挖眼”環(huán)節(jié)進行得最順利的一次了。
“所以我們現(xiàn)在,當然也是要懺悔。”神父不間斷地呼喚著。在三途和5號中年男人的主持下,玩家們共同通過了一個決議:將4號反鎖在房間里。
但秦非對此沒有任何反應(yīng),表現(xiàn)出了一種視若無睹的淡定。
他真的好害怕。很可惜,已經(jīng)來不及了。
粘稠溫熱的液體落在秦非額頭,順著眉骨和眼眶緩緩流下,血腥味從棺材四面的縫隙中滲入,從淺淡變得濃郁,逐漸充盈在整個密閉的空間內(nèi)。
右邊僵尸的骨頭還挺硬,雖被鬼嬰的符咒制住了,卻明顯還很不服氣,不知為何,秦非居然從它一直沒有眼珠子的眼睛里看出一股正在翻白眼的味道來。
“錦程旅社在0039號副本里的權(quán)限并不算高,唯一的作用就是給守陰村輸送游客,導(dǎo)游更不用提,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打工人罷了。”當那些碎片重構(gòu)成新的畫面時,秦非儼然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來到了幾年之后。
林業(yè)抬頭望天,半晌沒能分辨出現(xiàn)在究竟是什么時候:“難道還沒天黑?”
這種被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憋屈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 當秦非伸手去翻桌上散落的報紙和書時, 出現(xiàn)在他眼前的卻是一片空白。
要知道,在規(guī)則世界中,有些人仗著自己實力強橫,在各個副本中吆五喝六,將其他實力不如自己的玩家都當成奴隸一般使喚。蕭霄打了個寒戰(zhàn),看向秦非的眼神中充滿著欽佩。6號一口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展示賽,是唯一面向玩家開放的直播。
很快,他又一次站在了地牢的入口前。
作者感言
秦非沒有立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