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蕭不以為意。車上的乘客在這一瞬間分成了兩個陣營,一部分人警惕而饒有興味地抱臂觀望,另一部分則面帶不忍地扭開了臉。
也曾為了找到一個善于隱藏的玩家,收買了那人最親近的隊友,從而將他引出。蕭霄幾次想把話頭遞回給秦非,卻都被秦非無視了,青年雙眼放空,直勾勾盯著地面上的某一處。
甚至就連那頭半長的黑發都依舊蓬松柔軟,鬢角發梢服帖地蜷在耳畔, 將他本就流暢的臉型輪廓修飾得更為柔和。這一次,司機終于有了動作。
霉斑的中間是空心的,露出底下深色的苔蘚,遠遠看去,就像是……一雙眼睛。女鬼咬牙切齒地道。
似乎是副本刻意對玩家進行隱瞞,避免大家向更深層次的秘密進發一般。每個靈體看向光幕的眼睛都瞪得滾圓。
總會有人愿意為了可能得到的線索鋌而走險。一對身穿圍裙的中年男女正手拿電鋸與剁骨刀,站在那具死尸旁邊。凌娜道:“我記得,在祠堂里,秦哥進過的那間房間,地上好像散落著很多靈牌。”
這突然發生的一幕同樣讓秦非有些意外,他愣怔片刻,略帶擔憂地望向撒旦:“喂……”0號面色神秘,從齒縫中擠出窸窸窣窣的怪誕笑聲:“你真的害怕嗎?還是覺得享受?”
反正不會有好事。
秦非滿臉坦然。蕭霄茫然無知地望著那塊寫有蘭姆名字的木牌。
……否則就憑每次在副本中被追殺都夠他喝一壺。
D級廳門口的過道上,一個靈體攔住另一個靈體詢問道。實在要命!
鬼火皺眉道:“會不會是她死了以后,尸體被副本自動刷新了?”秦非抬頭,目光落在這棟與左右兩邊完全沒有區別的普通村屋上。人性的黑暗面在鮮血與生死面前,被無數倍地放大,再放大,成為一個令人難以逼視的,黑洞般的漩渦,將一切光明的東西全部吸入其中。
他做這件事當然是故意的。
不僅可以控制人的肉體,還能影響人的精神,甚至能夠締造一個空間,令在現實中死去的人重獲新生。別說里世界那幾個甩著電棍、隨時都會往人后腦勺上掄的修女,就是表世界那幾個白修女,看起來也都很不好說話的樣子。蒼白色的,泛著點灰, 像是人類的指骨。
其實,玩家們來破壞他們的尸體,對這六個僵尸本身而言一點壞處都沒有。秦非問:“那他現在去哪兒了?”對方不由得愣怔了一下,他遲疑片刻,貓著腰,一路小跑到秦非身邊坐下。
此時此刻,他正在有一搭沒一搭地玩著鬼嬰帽子后面的毛絨球。秦非一邊吃一邊不慌不忙地思索著。鬼火搓搓手,剛想把方才薛驚奇的推論告訴秦非,面前穿著校服的青年卻比他更先一步開了口。
他怕引起眾怒,而且若是他執意如此,未免顯得過分心虛了。像是有一只看不見的畫筆,追隨著兩人的動作,一點點將所有殘缺填滿。她駭然回頭,纖細的脖子已完全無法支撐頭骨的重量。
等到爬回到秦非身上以后,鬼嬰將那東西放到了秦非的手掌心里。然后它呸了幾口,吐出舌尖潤著自己的嘴唇。當然餓,怎么可能不呢,他可是整整兩天粒米未進。
更何況——
層出不窮的騷..話像海浪一樣撲面而來,差點把秦非的視野完全淹沒。刻意迎合帶來的反饋就是,鬼女頭頂的好感度又往上攀升了一點點。
一旁蕭霄的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鴕鳥蛋:“你真的升到D級了??”
對付僵尸的法子還有很多。和對面那人。昏沉與黑暗如潮水般席卷而來。
在上一個副本中,玩家們雖然有著“旅客”的身份,但那身份僅僅只是一個空殼。蕭霄站起身,半弓著腰,像只貓一樣悄無聲息地靠近臥室門。“你怎么能這么說我呢?”
噗嗤一聲。觀眾們激烈地討論著。
“活人煉尸有損陰德,煞氣過重,極易尸變。”秦非讀道。也有可能指的是“導致儀式存在的起因”。“我想,足量的注射應該能夠使他安靜下來。”
而1號的目光則穿透重重人群, 最后定格在了秦非身上。
這個時候大多數人的腦子都還沒有轉過彎來,即使是實力最差的玩家,也都還活得好好的。直至串聯成長長的、筆直的、間距一致的隊列。甚至有一些短期囚犯的家屬特意給教堂塞錢,為的就是將那些犯了罪的人送進來洗刷聲譽。
撒旦松了口氣,神色異常復雜地看了秦非一眼,一言不發地鉆回了鏡子里。
坐在店里的每一個客人,無一不是把碗吃得干干凈凈。他以一種極其滲人的語氣說道:“誰,想當下一個呢?”
是黛拉修女,她正推開門向外走來。
作者感言
“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