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從小吃得就不多，但哪怕僅僅是一粒米，就算掉到地上，也比喂給這個毫無用處的小崽子要讓人舒心暢快得多。說著，秦非的目光掃過不遠處的墻面。

“嗐，還以為0039號副本要變得有意思了，白瞎勞資大中午飯也不吃趕來新人大廳看。”

無論是說話時的語氣、習慣的動作還是臉部細微的表情，都的確還是原來的那個蕭霄。司機背對著眾人，秦非看不清他的樣子，乘客中有十四人都表現出了明顯的慌亂感，這種慌亂體現在他們的動作、語言和神態上，就像十四只誤入狼群的羊，連呼吸都帶著不知所措。雖然無法回頭，卻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背后，一個接一個僵尸跟了上來。

秦非又向里面走了幾步，燭光終于照到了一側的墻壁。一旦玩家撥通電話，旅社就會派來新的導游，那，原先那個呢？落鎖聲將熟悉的玩家全部隔絕在了身后，而直到被看守們帶離走廊，秦非才發現，這個黑暗版教堂的內部結構與他們先前呆過的那個竟大相徑庭。

雖然兩人動作一直放得很輕，但顯然，終究還是沒能逃得過所有人的眼睛。

如蕭霄所想的那樣，刀疤手中的匕首正是他的天賦武器。

距離那怪人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秦非擺擺手：“不用。”

……

那聲音傳來的十分突兀，是從人群正中冒出來的，中性的嗓音辯不清男女，在記憶中細細搜索，好像也從未聽過這音色。“你……”秦非眼睛驀地一亮。

如果這個教堂中所有人員的信息全部都在這里。

秦非來了興趣，從郵箱中調出那封邀請函，查看起上面的副本說明。

“行。”秦非一口應了下來。

誰知道這個12號這么難對付！

這小姑娘鬼知道的還真不少。

蕭霄愣了一下，正色向秦非望去。秦非將這一切收入眼中。這威脅看起來比扣分還要糟糕的樣子。

果然不出秦非所料。6號在表世界的休息區里已經用清水將自己渾身洗凈，而秦非，雖然他用手怕清理了自己的手和臉蛋，可他衣袍上那些血跡，卻還明晃晃的暴露在那里。

秦非卻像是完全沒有覺察到碗里的異狀，神色淡然地舀了一瓢食物塞進嘴里。“跑！”玩家們：“……”

譬如他身上為什么會有污染源的氣息？

無論是禮堂中那副突兀出現的掛畫，還是夜晚村道兩旁那鋪天蓋地的、幾乎要將人的視野淹沒的石像，都在明晃晃地、十分刻意地吸引著玩家們的視線。他們在垃圾場般的生活區內茍且度日, 眼中不見絲毫希望，如行尸走肉般等待著下一次死亡的來臨。

在蕭霄看來，秦非不過是盯著對面的女鬼發了幾秒的呆。E級主播數量多如牛毛，調度大廳每天都擁擠到人爆滿，就這樣，他居然還能和結了梁子的人隨機到同一個副本里？？？假如不制止他，刀子遲早都會揮到他們的頭上。

他瞥了一眼仍不明就里的三人。同樣的，那本能夠給玩家帶來新生的書，也被鬼女掌控著。

他的血液中流淌著一股興奮，那種興奮是從大腦皮層深處延展而出的, 很快遍布全身。

這是十分常規的思路，所有觀眾都是這樣想的。

這種情況下，拿著紙條的秦非不念一遍好像都有點說不過去了。昏沉的夜色籠罩視野，陰暗的角落中像是隨時會有什么東西跑出來一般。“你說，他們真的能找到那本書嗎？”

都什么時候了，還在這里玩什么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戲碼？

但他那顆同樣一百多年都沒動過的腦子，此刻正勉強又艱難地運作著，告誡著右邊僵尸：別去招惹眼前這個男人。成功趁著棺蓋閉合前將這串鈴鐺順到了手里。徐陽舒的嘴唇翕動著，沒有發出丁點聲音。

他終于看清了秦非手里拿著的東西。他差一點點就叫出聲來了，一把將手中的東西扔出老遠，猛地竄起向秦非沖了過去。

每個玩家都有自己的編號，這編號顯然和房號相對應。

蕭霄不解道：“他為什么要喊我們去看？”店里生意火爆，但忙前忙后的就只有老板娘一個人，后廚似乎也是她在看顧著。附近的尸鬼都被秦非兩人引了過去，陰差陽錯之下，倒是給他和蕭霄帶來了些許喘息的空間。

家長里短和雞毛蒜皮對大多數人來說可能不是什么值得喜歡的東西，但秦非的專業素養令他能夠在人際交往中游刃有余。對于此時的秦非來說，多一下少一下，已然失去了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