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強烈到足以滲進骨髓的刺痛深深鐫刻在了6號的記憶里,讓他一看到修女手中的電棍就忍不住頭皮發麻。線索就在眼前,偏偏就是收集不到,幾人不舍得走,依舊磨磨蹭蹭地擠在屋子里,像一群老鼠似的往各個角落里鉆,試圖尋摸出些許不同尋常的細節來。
司機背對著眾人,秦非看不清他的樣子,乘客中有十四人都表現出了明顯的慌亂感,這種慌亂體現在他們的動作、語言和神態上,就像十四只誤入狼群的羊,連呼吸都帶著不知所措。說這些話的都是剛剛才被熱鬧吸引來不久的新觀眾。
嘀嗒。
“上一次——”
她扭過頭來,望向秦非的目光中充滿著贊許和肯定:這讓11號驀地一凜。片刻后,她仿佛突然意識到了什么,臉色一變:“善堂那兩個人去哪兒了?”
他只朝那邊看了一眼,便毫不在意地收回目光:“他們不會相信你的。”很少有人家會在入戶門上裝門吸,秦非認為,這極有可能是副本給予玩家的一個提示。秦非話音落下,鬼女皮笑肉不笑地望了過來。
三途壓下心中不知來由的焦灼,與鬼火一前一后,行走在筆直的過道中。5%、10%、15%……最后停留在了一個驚人的數字上。也有可能指的是“導致儀式存在的起因”。
秦非和蕭霄沿著最中心的那條過道向前走去。這樣的地方,出現一兩個僵尸簡直再正常不過了,不是嗎?他轉身的動作太過突然,王明明的爸爸媽媽倏地收回繞成一圈的脖子,兩顆腦袋還在胸腔上方輕輕回彈了幾下。
秦非邁步進入辦公室,大有一種不請自來、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的愜意感。他神情憂郁,看起來十分不愿回想昨夜的情形:“那片亂葬崗又變回了一個迷宮,我們在里面繞啊、繞啊,一直繞到天亮,這才終于走了出來。”
蕭霄如今的表現, 和他在這個副本中的隱藏身份有關聯。而沿路走來的其他房子前掛著的紙錢串都是白的。
秦非旁邊挪了一步,站到第二個沙坑前:“也不在這個沙坑里。”
倒是鬼火,聊著聊著就開始大倒苦水。鬼嬰誠實地搖了搖頭。蕭霄望著門洞里,面露難色。
秦非連主從契約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和鬼嬰簽?
什么24分積分,都可以無需在意。
徐陽舒愣在原地發呆的功夫,人早已被孫守義揪著一把甩到了角落:“躲好!”但閉著眼,應該是仍在昏迷當中。受到昨天晚宴的影響,今早玩家們對于“早餐”這一環節都十分警惕,不過與昨日不同的是,今天導游并沒有帶大家去任何其他地方,只是提著兩只裝滿食物的竹籃進了義莊。
畢竟,對于一個魔鬼來說,兩面三刀撒謊騙人那都是家常便飯。秦非卻毫無心理負擔,走在黑漆漆的鬼樓里,腳步依舊輕快得像是在春游:“我猜,大概,是要帶咱們去拜碼頭?”在撿到手指以前,秦非眼中的徐陽舒與其他玩家并無任何區別。
“在這樣下去…”蕭霄望著不遠處那如同末日潮涌般龐大的尸鬼群,神色說不出的復雜。頭大身子小,模樣甚至有點卡通,像美式哥特動畫里的小僵尸,瘆人中勉強透出一丁點很難形容的可愛。
【死去多年的鬼女:好感度???】與祠堂中黃袍鬼帶來的那些不痛不癢的傷害不同,尸鬼這不偏不倚的一爪,令秦非的生命值在一瞬間便降低了足足20點之多。
秦非斬釘截鐵地道。
起碼現在沒有。
而且, 根據早晨的經驗來看, 王明明這個NPC是可以交流的,比較好說話。而徐陽舒無論怎么看都是個大廢柴,多帶一個他,真的能起到反轉局勢的作用嗎?不至于連半點心異樣感都沒有吧?
秦非斟酌了一下詞匯:“cosplay愛好者?”
背后,煙霧散落,三個追兵再次蠢蠢欲動。她的手摸上了他的臉。
“真想離開這里。”他喃喃自語。倒是秦非,因此而收獲了一條新的情報。雙馬尾見宋天沒死,清秀的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這樣一來,即使最后內訌,他成功反水的可能性也會大大增高。如果主播一個個都直接挺尸裝死,直播還有什么看頭?具體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已經說不清了,總之,秦非失去了他的“情緒”。
他只是從鼻腔里撇出一道冷哼,帶著幾名玩家向休息區走去。頭發、五官、皮膚……全都焦黃一片,黏連在一起,已然完全看不出原本的形狀了。
他找了個形容詞:“更高級一點的那種呢?”只要那所謂的血修女別拿著機關槍或者火箭炮出場,蕭霄覺得都是小意思一樁了。
導游想要出門,秦非卻如同一塊橡皮糖似的粘著他:“導游您要忙些什么?有沒有我能幫忙的?”
告解廳外, 鬼火期期艾艾地開口:“我、我已經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都告訴你了,我的積分……”撒旦:?三途臉色慘白,她的聲音比平素尖銳了些,但聲調依舊冷靜而嚴肅:“哭什么喪,我還沒死!”
光幕中,玩家們在夜晚的村道上無聲地前行,畫面幾經輾轉,終于,一條窄巷出現在眾人眼前。
作者感言
他看見蘭姆被母親推搡著出了門,和他一同出門的,還有那群看起來并不怎么像他家人的兄弟姐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