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沒有可以做掩體的墓碑,只有空空蕩蕩、一眼可以望穿盡頭的過道。然而,饒是秦非的動作再快也來不及了。
嘰嘰喳喳的議論聲四起,淹沒了整個新人直播大廳。
“你們在干什么呢?”
“鬼女姐姐掐了我的脖子,手手不會生氣叭~~~”
空闊無人的教堂里,那扇他們來時被秦非鎖上的木門,不知何時竟已然洞開。“現在、立刻、馬上滾回你閣樓上的窩里去,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撒旦沒空想這復雜的事,撒旦怒火中燒。絕大多數位置前都已坐了人,隨著玩家們魚貫入座,為數不多的剩余座位被一一填滿。
怎么12號隨隨便便就能招徠到那樣反映機敏迅速的隊友,而他!那幾個投靠他的家伙都是什么玩意兒?!但鬼女接下去所說的,卻顯然將這個結論給推翻了。媽媽就媽媽,男媽媽也是媽媽。
前面幾人進門時,他分明是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的。8號轉而改變了策略,他選擇用這個技能來向6號投誠。
來不及了!咚!咚!咚!
黛拉修女是哪個修女?直播大廳里,觀眾們聽見秦非這樣說話差點笑瘋了。這是一本教堂在職人員的信息登記冊,三位修女、神父、醫生以及一應守衛人員的信息全部記錄在里面。
有單獨消失的,也有兩個、三四個一起消失的。
“喂。”青年眼底噙著溫和的笑意,半蹲下來,輕輕拍了拍徐陽舒的臉蛋,“別裝了,你不是也想去找書嗎?”……秦非振振有詞地答道。
“用你們玩家的話來說,‘祂’,就是‘污染源’。”林業不知道。離開大巴以后,周圍陰森的氣氛更加明顯,濃黑的霧氣遮閉著視線,幾步路外幾乎就看不清東西了,迎面吹來的風雜亂而無方向,秦非輕輕嗅了嗅,聞到一股淺淡的血腥味味道。
秦非嘆了口氣。突然出現的鬼嬰依舊只有秦非一個能夠看見,其他人一進入義莊,便趕忙向那兩個躺在地上的玩家走了過去。秦非點點頭,揚起下巴指了指前面:“他們在干嘛呢?”
……
他向秦非投去求助的目光。寫完,她放下筆。
果然,不出他的預料。直到此時,醫生似乎仍想勸阻:“你真的要去嗎?或許你還可以再考慮一下……”
剛抬起腳,又忍不住放了下來。
甚至沒人主動要求秦非再多解釋幾句,幾人不過是愣了一瞬,隨即便十分自然地相信了秦非的話,半點都不帶懷疑。一旦被逮到,是絕對逃不掉的。
在驗證完身份后,蕭霄帶著秦非來到一臺機器前。秦非當然也不必再客氣。樓外,那場對于村民們的圍獵屠殺還在繼續。
即使他們知道了,也不會把他交出去的。從黃袍鬼出現到他消失,剛好過去了一刻鐘。說得好像非常有道理,他竟然完全沒辦法反駁呢。
“我們只是一時興起, 想進幼兒園里參觀一下, 絕對沒有任何想要破壞園內設施的意圖。”那生肉不知放了多少時間,已經腐爛發臭,仔細看去上頭還有不知名的蚊蠅在飛,生肉上鼓起一個個小包,細小的蛆蟲在里面蠕動著。
他們看著走廊正中那人,聽見他鄭重其事地繼續道:村長:“……”
還沒等他開口說話,凌娜便搶先一步回答起秦非的問題來:“我們和你們差不多,昨晚的追逐戰結束以后,我們怎么找都找不到出口,只好一直在亂葬崗游蕩。”“但每逢深夜,我的心中總有一個聲音不斷引誘著我,去偷竊某樣東西。”
秦非的個人面板中,不斷向上增長的觀眾數字每分每秒都在昭示著一個事實:有無數不知來處的神秘存在,正隱匿在屏幕另一頭,拿玩家們肆意取樂。否則一旦其中出了什么岔子,就會完全失去退路。騙取信任第二步,提供滿足。
如果有什么壞事,這么多人一起,應該也不會出大問題。
五秒鐘后。
撲鼻而來的劇烈血腥氣幾乎要將秦非熏暈過去。他此刻完完全全就像是一團空氣,觸碰不了別人,別人也看不見他。
身旁的青年依舊面色平靜,眉梢眼底帶著淺淡的笑意,通身籠罩著溫和的氣息,不見絲毫緊張。他張開嘴,小心翼翼地將秦非往口中送去。秦非并沒有因為自己得到了一些訊息就對醫生出言不遜,依舊保持著禮貌與風度。
明明他開出的條件如此誘人,可12號就像是能夠一眼看穿他的謊言似的,半點都不上當。
作者感言
糾纏不清是無意義的,他只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形成一個煩人又愚蠢的邏輯閉環,一點也聽不進別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