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抿唇輕笑,對工作人員說話時的語氣溫和得不可思議。他小心翼翼地探手,去碰門旁那塊窗簾似的墨綠色絨布簾子。
按鬼火所說,那邊是三個玩家一起行動,如果死者的死因是違規插隊,那另外兩個人肯定也逃不過。外面壁燈的光只能隱約將里面照亮,秦非蹲下去伸手摸索,看得身后的蕭霄提心吊膽。
是0號囚徒。
那人愣愣地點了點頭。隨著秦非的話音落,亂葬崗中的眾玩家瞬間混亂一片。蕭霄正在認認真真地向前走。
“怎么了?他們死了?”秦非詫異道。
強烈的慣性,將他維系得極好的平衡忽然小幅度地瓦解了些許。敏銳的第六感在這一刻再度發揮了作用,雖然沒有抬頭,秦非卻莫名能夠肯定,有什么人正在不遠處死死盯著他。
這里沒有人嗎?
老人枯瘦如干柴的手指在地上顫抖著摸索,細碎的紙片卻不斷從他的手指之間滑落,飄回到地板上,碎成更加難以抓取的齏粉。他在進店前也看過門口的規則,規則上面寫了,店里只有炒肝這一樣菜品。
他們說的是鬼嬰。那是個名叫談永的青年,一頭雜亂的黃毛使他看上去輕浮又吊兒郎當,秦非對他有印象,方才在大巴車上,這個談永與刀疤幾乎一拍而合,是追隨著刀疤想要下車的那幾人當中之一。假如追著秦非想要吃掉他的,是喪尸或者野獸那種純粹吞噬血肉的對象,秦非一樣難逃一死。
祠堂面積很大,而玩家一共只有7人,他們既然決定探查祠堂,就勢必要分頭行動,否則還不知要耗費多長時間在這上面。下一秒,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門緩緩向兩側打開。話音未落,他的臉色驟然變得慘白。
這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名叫林業,身上還穿著校服,神情緊張又怯懦,說話聲音細如蚊蚋。這一點秦非一直很擅長。
導游肯定看到了他剛才拿著電話的樣子。秦非并不需要鬼火的指點,他已經自己猜到了:“你們那個,是異化的1號玩家。”但這畢竟是團賽,現在大家彼此不清楚對方屬于哪個陣營,萬一這些新人是自己這邊的呢?
光幕中,一個堪稱惡心十足的畫面正赫然出現。但他沒有出手,而是選擇了冷眼旁觀,靜靜看著自己保了整整七天的新手玩家,在離開副本前的最后一刻隕命。
一直到翻開最后一頁,這才終于看到了將活人煉制成尸的方法。
只是,還沒等為首的玩家踏出走廊,一道由遠及近的驚呼聲已然響徹整條過道。他是知道秦非才剛升級成E級主播的,秦非正在經歷的,顯然是他升至E級后的第一場直播。
能夠攻略npc的技能,未免也太逆天了。秦非猛然抬起頭來,視線落在自己身旁的車窗上。
除非有人狠到可以一天只吃一桶泡面。可這樣一來餓的頭昏眼花,說不定死得還更早些。
再裝昏迷下去也沒意義了,秦非干脆當著黛拉修女的面睜開了眼。不同的NPC或許有著不同的性格,有兇殘暴虐不近人情的,也有相對溫和好脾氣的。死狀不可謂不慘烈。
旁邊那個不知名的東西好像越來越興奮了,林業聽到了她從咽喉最深處擠出來的笑聲,尖銳又刺耳。
鬼女卻被他剛才的話弄得有些不悅:“你剛才那樣說,難道是故意想要騙我,好提前拿走那本書?”也不可能在以后的危機中存活。
義莊另一側,刀疤和程松不知在商討些什么,不時將視線朝這邊掃來。他面前那人像是發了狠勁,不要命似的,不停用板磚向他招呼過來。
雖然和蕭霄認識滿打滿算也才一天時間,但秦非已經精準地摸清了他的性格,一張嘴根本沒有辦法連續消停兩分鐘。許多周密而嚴謹的計劃,就是被臨陣脫逃的新手毀掉。
時間飛速流逝,已經過去了一半有余。徐陽舒零零碎碎地講了一大堆,最有價值的便是最后提到的那本“馭尸術”。
觀眾們一直以為,鬼嬰能被秦非帶出守陰村,是因為和秦非簽訂了主從契約的緣故。
眾人心思各異,崔冉拍了拍宋天的肩:“這墻看著還挺高,你中午是怎么翻過去的?”秦非抿了抿唇,貓下腰,伸手在座位底下摸索。
秦非回過頭看了一眼依舊趴在他肩膀上啃腳的小玩意,心里實在很難將它和“大鬼”、“厲鬼”之類的代名詞聯系起來。下一秒死亡的陰影便將那人籠罩。青年垂手站在駕駛座旁,神色云淡風輕:“你說電話線?”
凌娜速度極快地閉上了嘴。
秦非微微喘息著,他在丟出血瓶后立即找準時機向著另一個方向跑了過去,可糟糕的是,背后,2號竟然并沒有死,反倒緊追而上。空氣中醞釀著沉悶的死氣,令人的心跳頻率不由自主的失衡,總覺得要有什么糟糕的事情發生。
是從餐廳的方向回來的,和剛才在門前的應該不是同一個。或許是秦非這混不吝的模樣太過挑釁,鏡子里的他竟然完全沒有要退卻或是掩飾的意思,也就那么任由他打量。
在經受了修女惡狠狠的一瞪后,14號玩家唯唯諾諾地彎腰,將叉子撿了起來。在村民家里轉了一圈,浪費掉的時間也不過十余分鐘而已。難道這三個修女,實際上是同一個人?
作者感言
與此同時,玩家們也終于反應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