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兩年,沒有任何一個人成功揭開過守陰村背后的秘密。
他不清楚事態(tài)是怎樣發(fā)展到如今這個地步的,他只知道,在秦非說完那句話后,那塊一直像是神圣不可侵犯一般的深綠色簾布被人從里一把掀開。并且,從始至終,他就沒有擔心過王明明的爸爸媽媽會因為這樣一點小事為難他。那雙清澈水潤的琥珀色眼眸,此刻卻盛滿了刀子般銳利的光,落在人臉上時,像是能將那表層的皮膚割裂開,看見他們心中最暗處潛藏著的想法。
這是一間非常狹小的房間,里面堆滿了雜物,從房間的整體結構來看,這應該是某戶人家的閣樓。
林業(yè)手足無措地看著他:“可是、可是,規(guī)則——”“對啊,他是npc,那不就是每場直播都會出現嗎?玩家有重復你們居然都看不出來??”
蘭姆一驚,抬頭望向秦非,面露憂色。這特么的,居然還是一根電棍。
早餐鈴聲被拉長的警報聲代替,走廊頂端亮起閃爍的紅色警示燈,廣播聲中傳來焦急的喊話聲:“正門擺著三炷香,東西南側各有一捧草木灰,門口懸白幔,屋內懸銅鏡。”的確,“如果不小心看到神像的左眼,請在午夜十二點時去往村內東北角山坡,用當日新折的楊柳枝抽打自己三下”,這是導游的原話。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大多數人都自行發(fā)現了吊墜后的數字,只有一兩個看上去懵懵的,在旁人告訴他們后,才露出和蕭霄一樣恍然大悟的神情。隱藏任務的級別高于陣營積分,完成隱藏任務的陣營可直接獲得勝利。
秦非在心中默默給他們點了個贊。
卻偏偏在這種要緊關頭觸發(fā)了任務。守陰村的晚上一直以來都是黑霧彌漫,很少得見月光,今夜卻不一樣。眾人這才發(fā)現,義莊門口,不知何時竟也被掛上了紅色的紙錢串。
然而很快,他就為自己愚蠢的、毫無見地的想法付出了代價。【低級共享血瓶:范圍性一次性補充5%生命值(最大波及人數:3)】三途神色緊繃。
不得不說,直播間的觀眾確實是足夠變態(tài),還好秦非身處F級體驗世界看不見彈幕,否則他只會覺得,自己對觀眾的變態(tài)程度還是沒有清晰的認知。剛走幾步卻又頓住了身形。四目相對時,秦非沒有移開視線,而是眉眼微彎,對那人露出一道恰到好處的、看起來滿帶善意的微笑。
因為這里甚至算不上是一個完整的空間,只是一幕正在播放的畫面而已。“你們最好是不要騙我。”她咬著后槽牙,一次一頓地將話從齒縫中擠出。四肢像是被沉重的水泥灌滿,身體和靈魂仿佛被剝離成了兩半,眼前的畫面支離破碎。
但實際上,從直播開始至今,不知多少年間,從沒有任何一個玩家成功消滅過污染源。那粗獷的、帶有力量感的、像是能夠浸透石質墻壁沁到墻面另一層去似的字樣,光是看著便讓人覺得骨縫發(fā)冷。
年老村民似有深意的囈語。“你也是新手媽媽嗎?”她看向秦非的眼神中帶著顯而易見的渴望。他打開彈幕界面,想要從觀眾的反應中尋求一點安慰,卻被滿屏“哈哈哈哈哈哈”徹底打入了抑郁的深淵。
“茶水的溫度合適嗎?”“還要嗎?”秦非盡心盡責地關懷道。但。
沙坑里不知何時籠起了三個沙堆,每個都有人頭大小。刀刃深深劈進地板,將地面砍出一道豎長的裂紋,徑直蔓延到眾人腳下。2號就像魔怔了似的,身體抽搐,口吐白沫,像是完全不知道“識時務”三個字該怎么寫。
走廊盡頭。程松的一名老粉抿了一口杯中的靈酒,搖著頭回答道:
孫守義揉了揉林業(yè)亂糟糟的頭發(fā):“高階玩家進副本時,一般都會備上能夠清除污染的藥水,但……”秦非眨眨眼,沖那些人笑了笑:“他可真容易生氣呀。”
他逃不掉了!許久。接著,站在空地上的玩家們接二連三的消失了。
餐廳里寂靜無聲,這氛圍很奇怪,大家明明是在進行一場怪談直播,卻好像突然來到了兇案發(fā)生現場,正在聽著警察叔叔有條有理的分析案件發(fā)生情況。他越來越搞不明白了。
眼下時間緊迫,秦非不清楚蝴蝶的人知不知道他們具體住在哪層樓、哪號房,但他們必須趁樓下的人上來之前先行離開。
天知道他剛才有多擔心。身后的腳步越來越近,秦非看著堵在眼前的墻壁,又看了看身旁那間屋子,咬緊牙關,硬著頭皮伸手推開了門。
鬼火終于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哦,我不能告訴你這個。”
無頭的女尸、身形僵直吐著長舌的吊死鬼、雙眼流血不止目光空洞的……然而,饒是秦非的動作再快也來不及了。
走廊里黑洞洞的,像是某種通往異度空間的入口。所謂的指引NPC,就是類似于秦非的上一個副本中,導游那樣的角色。
冰冷的電子女聲在這一刻顯得無比溫暖動聽,蕭霄幾乎就要熱淚盈眶了:“直播結束了!走走走,我們快走!”一,二,三……
他話說的比較委婉,所謂的“轉轉”,其實就是各自去做陣營任務的意思。那時3號囚徒剛剛回來,將新帶來的刑具鋪得遍地都是。雖然是撒旦主動詢問,卻總是對面那人哭喊渴求地抱住他的大腿、央求他將這資格施舍給他們。
彈幕:“……”不知為何,那些尸鬼們一個都沒有向他這邊過來。
空氣震顫起來,墻壁和地板開始蔓延出灼燒一般的焦痕,血跡和霉斑出現在房間的各個角落,他身下那張柔軟的大床變成了一張光禿禿的鐵質刑床。
“怎么會不見了?”
作者感言
“我們要重新扎營。”聞人抬頭望天,隨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