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鏡中那人的眉頭皺起之前,秦非率先開口,打斷了他未說出的話:“我找你只是想問問,你究竟是什么人?”騙取信任第一步,拋出誘餌。
他嘆了口氣:“最后我靠的還是我這張嘴。”秦非寫下這樣一行字。蕭霄一言難盡地望著秦非,眼角余光忽然瞥見一抹異樣的色澤,不由得頭皮一麻:“你棺材里怎么有血?”
徐陽舒的嘴唇翕動著,沒有發出丁點聲音。
話題在這里止步,三人皆神色凝重,每個人都在心里思索著什么。秦非抬眼,向道路兩旁的棚屋中望去。鬼火受教,連連點頭,秦非則突然站起身來。
凌娜甚至懷疑,或許刀疤根本就沒有盡全力,只是在享受追逐獵物的樂趣而已。黛拉修女聽著秦非的話,臉上的表情從震驚變為氣憤,又從氣氛變為了對秦非的感激。好感度上升,居然是因為他長得好看,而不是他幫了她弟弟的忙……
他又有了上次聽鬼火講解蝴蝶的天賦技能時,那種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三觀被震的稀碎的恍惚感。他沒有多留意,經過幾人身邊時隨意一瞥,卻驀地頓住了腳步。要不是時間不允許,主播該不會打算直接把整座迷宮推倒暴力通關吧?
下一口……還是沒有!否則,就鬼火這個傻兮兮的樣子,估計夠他把接下去兩天的KPI都給填完。
那邊鬼火還在破防,一邊跑一邊瘋狂嚎叫。見秦非和蕭霄看了過來,他忽然抬高了音量,宛如刻意向秦非示威般詢問程松道:“如果我加入,那——”“難道說……”
鬼女還算有耐心,一點點解釋給秦非聽。
程松不知在和刀疤講些什么,兩人從離開義莊以后就一直并肩走在隊伍最后排。不知為何,雖然他和污染源一共才只見過亮面,但他在面對祂時卻總能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輕松,就像面前那人是他多年未見的老友。安安老師的雙眼倏地瞪大了。
他的眼前浮現出那個村民說話時臉上怪異的笑,和口中那兩排被煙熏得焦黑變形的牙齒。秦非沒有理會他。額角的細汗被抹去,褶皺的衣角被撫平,如今,除了臉色稍顯蒼白了些,秦非整個人看上去已與先前沒什么區別,全然看不出剛剛才死里逃生。
這是因為他覺得面前站著的,是一個足以與他相媲美的敵人。
鏡子下落時是正面朝地,背面是灰黑色的磨砂塑料,照不到任何人影,因此秦非現在十分安全。起碼等10分鐘倒計時過完,這兩個鬼東西就會自己消停了。蕭霄抬手掐自己的人中:“好緊張好緊張!”
房間正中整整齊齊擺放著六臺棺材,棺蓋沒有合攏,棺材里空空如也。這是亡命之徒身上慣有的氣質,秦非十分熟悉。【黑修女黛拉:好感度20(修女被你成功說服,你所說的一切都令她深信不疑)】
大佬輕輕嘆了口氣,似乎是在惋惜自己為眼前這個低級副本所浪費的時間:“但他們肯定什么也找不出來。”他穿了一件黑色的長袍,衣擺處從下向上繡滿了各種顏色的蝴蝶,行走間振翅欲飛,簡直能晃花人的眼睛。“凌娜說得沒錯。”
秦非就站在距離談永不遠的地方,雙手背在身后,面無表情又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想想。
鮮紅的血液順著白皙的手臂滴落,傷口處皮肉綻開。
寄件人不明。
靈體急得嘴都要瓢了:“我是追著我家主播來的,你快松開我, 再晚就占不到好位置了!”他在人群中搜索著目標,那雙海藍色的深邃眼睛形狀非常漂亮,可落在人身上時卻像是午夜打著強光的探照燈一般,令人十分不適。鬼嬰:“?”
等這個主播的視角直接黑掉, 那些小粉絲就蹲在地上哭吧!
秦非覺得自己的肺已經不是肺了,而是變成了一個破爛的氣球、塑料袋,或是別的什么東西,反正隨時都有灰飛煙滅的風險。
他似乎完全沒有想到秦非能夠逃離這致命的一擊。想去接近修女以達到獲取線索目的的玩家,不止秦非一個。只要2號血條見底。表里世界翻轉,他就安全了
它必須加重籌碼。說來也奇怪,他彎腰撿東西花去的時間,里外不超過5秒,可一直縈繞在他耳畔的秦非的腳步聲卻像是忽然消失了一般,了無痕跡。這如何叫人不心情激蕩!
那一門心思想看秦非翻車的靈體愣在原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眼神沒來由的讓人感到一陣恐怖。
而蕭霄則在一旁使勁點頭。秦非倒是不覺得意外。走到幼兒園門口時,所有人都已經渾身是汗。
鬼女看向秦非的眼神非常陌生,看著像是第一次見。這樣看來,他可以直接靠著一場直播的積分連跳兩級咯?
下一秒,強烈的失重感侵襲而來,耳畔風聲獵獵,身下的黑暗像是存著一股強而有力的吸引力,將秦非猛力向下拉拽。“本次行程共持續七天,第7天晚上,旅社將為大家提供純正,傳統原汁原味的湘西趕尸活動體驗,活動結束后,村長會帶領村民為大家,辦一場送別宴,請大家謹記時間。”
玩家們都不清楚。
一旦玩起來,就算尸體真的出現了,只要他們幾個玩家視而不見,“和平友好”地將尸體視做他們其中原本就有的一份子,就可以一直將游戲持續下去。作為一個已經存活了成百上千年的墮天使,一個在地獄的業火中生存的惡魔,撒旦原本的模樣同樣十分英俊。所以,“隨便指認后,即使認對依舊會死”,這個設計很有可能是為了防止玩家卡bug。
作者感言
隔著一道光幕,直播間內與直播間外,秦非的每一次眨眼、每一道呼吸,都牽動著無數人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