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扶著身前的石樁,勉強穩住身形,抬頭望向天空:“倒計時停了。”
蕭霄存了點私心,不太愿意管自己叫“白癡”,于是特意替換了一個聽起來好聽一點的詞。空前浩大。
蕭霄扭頭,與林業大眼瞪小眼。六千。不過,在秦非看來,程松試圖將刀疤招徠入工會并不是什么明智之舉。
就連第一個翻進圍墻里的宋天,都還全須全尾地呆在那里,說明他們犯的應該不是一個必死錯誤。2號雖然變成了這幅鬼模樣,但他終究還是2號。
他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指尖傳來的觸感依舊,那挺直的高鼻梁,說什么也不可能是相片里王明明那樣的土豆鼻子。
只是不知道,這次他怎么就相中了剛升到D級的秦非。秦非總覺得導游就像個事先上好程序的發條人,一旦玩家們不按照他的預想行事,他就卡殼了。因為他們沒有找到最危險的0號囚徒。
卻發現那張紙不知何時已經在墻上自燃了起來,如今早已被燒的只剩下一個小小的角,隨著他的視線投射過去,就連那一角也化作了飛灰,落得滿地都是。而秦非也的確沒有讓她失望。很快,新的打擊便接踵而來。
就算生氣,也該是失去獵物的那一個尸鬼生氣,關其他尸鬼什么事?犯得著一個個都像是被秦非掘了墳似的追著他不放嗎!
3號想要咳嗽,但他咳不出來,渾身難以抑制地不斷顫抖。撒旦點點頭,沖秦非揚起下巴:“你說。”
雖然說出來多少有點欠,但是——其實,他也不想這樣的。那他們呢?在秦非的視角下,那人頭頂同樣頂著一行字。
“?雖然彈幕減少是肉眼可見的, 可主播怎么突然就反應過來是他身后有人啊!?”還好秦非自己爭氣,一個人也能殺回來。
比起小秦來,自己實在是太過于沉不住氣了。在這不長不短的半個小時時間里,她已經意識到,面前這個穿著華麗衣袍的青年在對副本信息的掌握上,早已超過了他們太多。秦非揉了揉眉心:“忘了就忘了吧。”
“我的天吶,這教堂若是沒有您,究竟該如何運轉!”修女毫不吝惜夸贊的美言。
那些揮灑而下的血珠落在他的衣襟和臉上,為他略顯蒼白的膚色增添了一抹妖冶的猩紅。
秦非雖然靠哄騙得到了黛拉修女的好感,但一個NPC薄弱的好感度,與副本的邏輯規則是完全不能相提并論的。
“怎么了?”蕭霄問。走廊上的玩家被黛拉修女一一驅逐進了囚室內, 在秦非的特權光環下,三途、鬼火和蕭霄一下電棍也沒有挨,并且被特許和秦非待在了一起。“你剛才應該已經看到,這孩子在教堂中過得并不好。”
原來這不是一個毫無緣由的必死副本。他原本清雋的面龐早已看不清五官,鮮血順著肩頸劃過手臂,在指尖匯聚成一點,又緩緩滴落在地。是刀疤。
秦非慢條斯理地分析著。
但12號沒有說。畢竟,秦非的洞察力有目共睹,而孫守義向來都是十分識時務的,絕不會像談永那群人一樣自找苦吃。
如今已然抵達了新一任高點。
能多茍一會兒是一會兒,萬一他茍在房間的這段時間里,副本出現了什么新的轉機呢?
懸浮在大廳中央的光幕中, 玩家們的臉上正呈現著和觀眾們如出一轍的茫然。嗒、嗒。玩家們不明所以。
其他小孩齊聲應和。這一看就是個重要的npc!
“蘭姆病了,正在接受治療。”除了這群瘋狂喊老婆的,還有一小撮人的關注點放在了另一個地方。
“這個新人想做什么?和導游套近乎嗎。”
那今天和昨晚,來他房門口埋伏的家伙,十有八九都是1號了。“不像神父您,整天只要待在這個箱子里,摸摸別人的臉就能無憂無慮地生活下去”這該怎么辦呢?
“這是……成了?”僵尸林業茫然又激動地低聲道。在秦非的視角下,老人頭頂的紅色文字內容在下一瞬間猝然改變。秦非有理由相信,就在不久以后的午夜時分,玩家們的名字就要出現在另外那六個位置上了。
E級直播大廳自創辦以來, 還是頭一回在一天內創收如此之高:“他就要死了!追逐戰結束還有1分鐘,他不可能撐得到那個時候。”光幕前,有觀眾斷言道。
邁著大步前進的血修女遠比秦非更加靈敏,也比秦非更加彪悍。黛拉修女的聲音從門外響起:“傳教士先生!”
她望向秦非,似笑非笑:“我想,你應該并不想被別人知道和‘祂’有關。”導游想要出門,秦非卻如同一塊橡皮糖似的粘著他:“導游您要忙些什么?有沒有我能幫忙的?”這突然發生的一幕同樣讓秦非有些意外,他愣怔片刻,略帶擔憂地望向撒旦:“喂……”
作者感言
“這臺車載電話是我們與外界聯絡的唯一途徑。”刀疤冷笑著道,望向秦非的眼神森然中帶著些許意味不明的審度,像是在打量著一只已經落入陷阱、隨時都可以任由他處置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