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今天和昨晚,來他房門口埋伏的家伙,十有八九都是1號了。為了避免違反導游給的“白不走雙”的那條規則,他和秦非之間足足隔了半條走廊那么遠,涼颼颼的風從兩人中間吹過,吹得蕭霄頭皮直發麻,總擔心下一秒祠堂的黑暗中就會有什么東西鉆出來。秦非這已經不是厲害。
林業沒有回答他,張口幾次卻都沒有發出聲音來,最后只是緩緩抬起手指,指向了秦非的背后。那份指南的第7條明確寫著:
重重砸在玄關地板上,發出咣啷一聲巨響。
那笑聲像鴨子般低沉又粗啞。
字跡一個比一個大,一個比一個清晰,最后幾個感嘆號幾乎力透紙背。
它已經有很多NPC了,不缺秦非這一個。
秦非站在他的身后,眼見一滴滴飛舞的口水迎面而來,不動聲色地退后半步,躲到了蕭霄身后去。不知出了什么事,那人走得踉踉蹌蹌,步子也很慢,并沒有注意到走廊的這一端,秦非和蕭霄正在望著他。“我懺悔他犯了暴食的罪,他殺了人,并吃掉了她一部分的尸體,他的手和嘴都沾上了骯臟的血,他失去了身為一名信徒應有的純凈。”
秦非笑了笑。幾十年間,村里每年都會在除夕那天以抽簽的方式選定今年的犧牲品。
3號想要咳嗽,但他咳不出來,渾身難以抑制地不斷顫抖。“也難為你連這么隱秘的事情都知道,這本書的確就藏在這間屋子里。”
只有秦非,絲毫沒有受外界的影響。不遠處,圓臉女老師從大樹背后走了出來。秦非離開村長辦公室,順著走廊向前方走去。
三次。不同的主播看到客廳那個血肉橫飛的場面,給出的反應也都不盡相同往里走,經過一個轉角,一塊寫著“修女辦公室”的牌子出現在秦非眼前。可就是這樣一個鬼氣森森的小院,如今已是玩家們唯一的庇護所。
鬼嬰的理解能力一直都不怎么好,反應慢到令人發指,良久,它似是終于領悟了秦非話中的深意,搖晃著腦袋,腐爛的傷口邊緣一點點蔓延出新的皮膚,石斑也緩緩退去。
狹小的房間內,玩家們被兩具僵尸左右夾擊。那笑聲中蘊藏著一種令人心驚肉跳癲狂。“我還沒想好。”秦非坦言道。
秦非的隨身空間里有道具蠟燭,是孫守義在上個副本中用過的那種,還帶有微弱的驅邪功效。冷冰冰的電子合成音從光幕上方的喇叭中響起:“經檢測,湘西副本導游npc行為無異常,系受玩家天賦技能影響后的正常反饋,1000001號玩家屬性面板無故障,一切正常,直播繼續。”雖然目前場上分數最高的人是12號秦非,但秦非只在為自保反擊的情況下殺了8號一個,剩下的分數都是他在告解廳里拿到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主播捂著胸口的樣子就像是被非禮了一樣。”成為罪犯似乎已經不再是一件不可原諒的事。“啊?哦……”蕭霄連忙應下。
D級廳門口的過道上,一個靈體攔住另一個靈體詢問道。蕭霄看著符紙飄到地上,人都傻在了原地。
每個副本中都存在著一個污染源,他可能是一朵花,一棵樹,一個人,甚至一段記憶。不知出了什么事,那人走得踉踉蹌蹌,步子也很慢,并沒有注意到走廊的這一端,秦非和蕭霄正在望著他。
不要和他說只是想活動活動筋骨,他明明看到他在往外走!凄厲的哭喊聲如刺耳哀樂劃破蒼穹。
林業和秦非各自點了頭。蕭霄興奮不已,沖林業豎起了大拇指。青年又開始發揮他熟練到骨子里的馬屁天賦,眉目清朗的臉上一派自然之色,半點也看不出撒謊的痕跡。
就算沒實力直接上,他也可以陰死別人。這對他來說大概就跟呼吸和眨眼睛一樣簡單容易。
拿他的肩膀當了這么久的座位,總該給點好處費才是吧。簡單來說,無論在場有多少玩家或NPC,只要秦非在,他永遠是那個最拉鬼怪仇恨的人物。要形成這般盛況,除非所有的觀眾都不約而同地厭倦了他的解說,在同一秒鐘選擇了閉嘴。
上次見到這個長著大翅膀的人時,鬼嬰就已經開始疑惑:可眼下這種狀況,誰還能離得開黑衣修女的視線范圍?
撲鼻而來的劇烈血腥氣幾乎要將秦非熏暈過去。修女的聲音一出現,屋內另外三人立刻齊齊抖了抖,但秦非連睫毛都沒有顫一下。
神父有點無語。詭異,華麗而唯美。像一只懶洋洋的、卷著尾巴的貓咪。
店里還有唯一一張桌子,秦非像是早就看好了似的,一進店就徑直走向那里。“是的,一定。”
直到太陽落下又升起七次。鬼嬰還在傻不愣登地笑,樂顛顛的,一點也不知道秦非為了把他帶出來割了多少肉。秦非在院門前站定幾秒,見院中再無其他異狀,繼續向內行進。
結果就被這家伙聽到了。看來這個玩家十分敏銳。秦非笑了一下:“我都不是。”
3號猶豫片刻,點頭答應下來。接連敲響了十二下。
午餐的事就這樣解決。大腦叫囂著想跑,可渾身僵硬得像是化成了一塊石頭,沒有一處地方能動彈得了。可秦非能夠確定,剛才那僵尸明明還不是這樣的。
即使他在踏入迷宮的第一秒就想出了正確的答案。“他本日所需要做的一件事。”金發男子摩挲著下巴,“這又是指什么?”……
作者感言
在一屋緊張的氣氛中,村長忽然咧嘴笑了,被煙槍熏得泛黃的牙床看上去有種正在腐爛的怪異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