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手捧著那片殘破的衣角,密密麻麻的眼球寄居在青苔里,靜靜放置在他的掌心。雖然新人十有八九也派不上什么用場。
三聲悶響應和著眾人的心跳。身后傳來刀疤命令聲:“進去看看。”
僅僅一夜,整個守陰村全軍覆沒。專門用來制約那些在規則世界中觸碰了各種紅線的主播。秦非:我敲敲敲敲敲……
鬼火默默道了聲晦氣。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長袍,衣擺處從下向上繡滿了各種顏色的蝴蝶,行走間振翅欲飛,簡直能晃花人的眼睛。
若是秦非沿途搜索每一條他走過的路,憑借迷宮中昏暗的光線,他絕不可能在剩下的20分鐘里找到出口。
和無人問津的老大爺不同,秦非在玩家當中異常受歡迎。村長上前一步,亮出手中的托盤。
聽見老玩家的詢問,他們齊齊點頭。右手則高舉,掌心中懸著一串銅鈴。
門后是一間狹小的廂房,里面的樣子秦非很熟悉,前不久他才剛剛見過,正是村長的辦公室。
屋內,低低的童謠聲仍在繼續。總覺得哪里受傷了。
大約三分鐘以過后,導游看著還留有一小半食物的竹籃,抬頭,露出厭惡的表情,眼神如刀子般從一眾玩家臉上掃過。刻意拉長的聲調中,刀疤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懷好意。在規則世界里,玩家能夠進入的直播世界分為各個不同的等級,體驗世界、E級世界、D級世界……如此一直到A級,甚至是S、雙S級世界。
像三途這樣的人,若是想趁此機會拿個4~8分,絕對不成問題。
隨著那鎖頭打開,廂房門倏地大敞,程松腳下不足20米的短短距離,不知為何像是怎么也走不到盡頭似的,任由他如何邁步,都依然停留在原地。
“我們應該規劃一下,分組在教堂內部找找線索。”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走到布告臺下,率先發起了號施令。十萬火急之中,秦非的余光再次瞥到了自己肩膀上坐著的鬼嬰。
兩人就這么靜靜對視。也沒穿洞洞鞋。甚至沒人主動要求秦非再多解釋幾句,幾人不過是愣了一瞬,隨即便十分自然地相信了秦非的話,半點都不帶懷疑。
過低的生命值使他的行動越來越遲緩,眩暈和壓迫不斷侵襲著秦非的感官。“我們也要跑嗎?”林業望著眼前的亂象,一時間不知所措。他嘗試著跳了跳。
這東西,真的是“神像”?車廂最后一排,清雋優雅的青年雙手交疊,清瘦的背脊挺直,纖長的睫毛微揚,顯得整個人溫和無害,看上去仿佛并不是坐在一輛詭異的大巴上,而是坐在圣光普照的教堂布告臺上一般。
告解廳中陷入沉默。一句話,頓時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
他高度懷疑,這是系統在昧下了他隱藏信息的提示后,心虛之下才難得干出來的一件人事。“死、死了……”有人訥訥道,接著放聲大哭,“死了!死了!啊啊啊啊……”彈幕:“……”
青年抿起的唇角帶著些微向上的弧度,輕柔的笑意像寒冬臘月里的陽光,驅散了蕭霄渾身所有黑暗。【恭喜12號圣嬰獲得:1積分!】即使是在那之前,他折斷神父的手、說出各種不敬神明的話、還不斷用謊言欺騙別人。
他雖然才進規則世界沒多久,但好歹也在中心城里混了一個月,彌羊這個名字,高低還是聽過幾耳朵。——他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無論是在大巴上還是在禮堂中,秦非的表現都毫無疑問地昭示著一個事實:這個玩家雖然看起來溫和,實際卻并不好惹。
“這就能夠說明一點,如果存活玩家少于六人,直播沒有辦法正常進行下去。”這一點秦非一直很擅長。秦非半瞇著眼,目光中帶著探究。
他忽然想到一部自己曾經看過的泰國鬼片。【恭喜玩家秦非、玩家蕭霄、玩家孫守義、玩家凌娜、玩家林業完成0039號副本世界《夜游守陰村》隱藏支線,成功獲得該支線獎勵】
與此同時,秦非的半邊身體接觸到了墻壁。說實話,6號嫉妒得整個人都在發酸。
囚徒們的強大6號是見識過的, 他在“趁亂趕緊多刀幾個人”和“希望不要被囚徒發現,找個地方躲起來吧”之間左右搖擺, 在游廊中漫無目的地游走著。秦非:“……”“不過。”到底不是心甘情愿,鬼女說話間依舊充滿了挑剔和嫌棄,“你得幫我做件事。”
只有秦非,神色未變,在女人看向他時,她甚至回視過去,微笑著向她點了點頭。孫守義皺了皺眉:“在規則世界中,遵守規則就是存活的第一要義,有時候的確會出現假規則,或是互相矛盾的規則,在沒有其他證據佐證的前提下,具體要遵循哪一條,只能靠玩家自行推斷。”在決定要對秦非動手之后的一個多小時里,3號一直偷偷摸摸地茍在走廊角落,希冀著12號能夠出現。
秦非沒有看向黃袍鬼的臉,但他依舊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越過重重奔逃的人影,對方的視線正精準落在自己身上。這一次,他沒在浪費時間去翻閱那些無用的書籍報紙。任憑觀眾喊破嗓子,三途和鬼火都沒有一丁點兒反應。
【紅方陣營:白方陣營 =0:1】
但,除卻有兩個正處在昏迷中的以外,其他每個囚犯都擁有著一雙和0號一樣,充斥著狂熱的、極度危險的眼睛。
走進廢墟里面、抱一塊告解廳的殘片在懷中……但都于事無補。
作者感言
哪有機會活到現在?